“有人布了一场很大的局。”
月陇西笃定地道,“大到你无法想象。大到从惠帝、到女帝,再到如今……这盘棋都还在下。当时如果要延续这一局,就须得先保全自身。自然也就无法露面去帮助秦卿。”
“你说的是什么局?设局的人,就是活下来的那位崇文党吗?”
卿如是问道,问后又觉得这想法实在荒诞,“可,不是说当时惠帝下旨要对那些崇文党处以极刑吗?就像崇文先生一样,除却千刀万剐,还有那么多折磨死人的法子,众目睽睽之下,如何能逃出生天?我不相信……”
说着,卿如是忽然想到了记忆深处的一个细节,登时汗毛倒立。她想到了一片青色的衣角。那片青色衣角一瞬间就从脑海中滑走。滑走之后,这处细节再怎么抓,也抓不住了。
月陇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拧着眉沉吟。他也有许多不解的地方,但是有不解之处不代表会否决自己的揣测。他无比肯定,是有人活下来了。
两相沉默,直至采沧畔。
月陇西先翻身下马,再接卿如是下来。骏马前边挂着的玄色筐子里存放着一小坛酒。他拎出来,“我暂且不知如何跟你解释。还是那句话,等时机成熟,我便将我知道的统统告诉你。此时你便先听一听叶渠要说的罢。”
那壶酒是宫中搬出来的御酒桃花酿。月陇西打算让卿如是不戴面具,坦然露面,便询问卿如是有无意见。卿如是点头。
既然都这么熟了,也只有他们三人,且月陇西多半已将她的身份告诉了叶渠。
走暗道进去,卿如是寻常都是去叶渠的书房,头回来到茶室,好奇地打量这里。与书房的风格无差别,但空气中隐隐浮着些茶叶香气,沁人心脾。
等了片刻,叶渠笑着推门而入,“久等啦久等啦。刚刚去斗文会上瞧了几眼,真是人才辈……”
话未尽,他瞧见了卿如是,怔了一瞬,稍抬手指着问,“……这谁啊?”
“叶老,我是青衫。”
卿如是起身朝他拱手施礼,“卿如是。”
叶渠猛地回头看了眼门,确定是茶室的门没错,又看向坐在旁边吃茶的月陇西,确定是本人没错。他着急忙慌地把门关上,转过头打量他们两人。
嘿笑了两声,拱手回了采沧畔的文礼,“叶渠。卿家小姐写得一手好生狂放的字。”
卿如是笑。
须臾,叶渠的目光落在那小坛子上,“这是……给我送喜酒来啦?”
他的手摸过去就要戳封,尚未碰着,就被月陇西挪开。
“老规矩。我问你答,回得我满意就给你东西。”
月陇西道。
叶渠脸上的笑就收了起来,“拿走,拿走拿走,我不要你的东西,你也别问我。”
月陇西从怀里掏出一本手札,“我说的,是这个东西。”
叶渠瞟了眼,惊呵出声,“《女帝手札》?!这东西你哪儿来的?!”
他伸手要拿,月陇西迅速收回,慢悠悠地笑,“家族渊源。”
“……”
叶渠屈服得极快,落座,戳开酒封,给几人都倒上,“你问罢。”
“这手札里提到一件事,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月陇西翻开一页,指着上边的文字,开门见山道,“女帝曾说要为崇文先生修设祠堂,受香火供奉。后有一位暗中帮助女帝当政的谋士给予了否定的意见。也就是为此书批审的人。但我近日打听到,最后大女帝竟然还是建成了祠堂?后来女帝王朝覆灭,才被陛下废除?如今细想来,女帝为何非要建这样一座祠堂?连谋士的话也不愿意听?”
第六十九章可是崇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