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路易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击中,久久无法平静,他慌乱地拿出手机,给文月莱打电话。
“班长,你告诉我实话,当年迟哥突然退学消失,他到底是去哪了?”
对面安静了好一阵子。
“未管所定期有开放日,法学院的学生会去实践学习,我是带队老师,你想去看看的话,就一起来吧。”
“未管所?”
冯路易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呢……迟哥怎么会坐牢呢……他家里不应该会……”
文月莱打断了他的话,“九年前的你,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平步青云。”
冯路易感到眼睛酸涩,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溢出体外,脚下不稳,险些摔倒。
助理焦急的询问声他也听不到了。
耳边只剩沉重急促的下坠声,像天平砝码在倾斜。
没错,是天平。
冯路易终于意识到,自己脚下并不是虚空的青云,而是摇晃的天平秤盘,他和迟曜的命运被分别放在两头,他高高升起的同时,迟曜无声无息坠入了深渊。
许久,冯路易才开口,对着听筒说道:“嗯,我会去看的。”
他还是太过狭隘,以为见过了迟曜颓废的生活和简陋的居所,用钱把失去的房子和表都买回来,就能悉数体会到九年里的辛酸。
实在是轻视了时间的厚度,和苦痛的重量。
他必须站到迟曜曾经待过的地方,经过他途经的路,才有资格说一句感同身受。
第48章求救信号
开放日的未管所也是很安静的,冯路易跟在人群后面进了大门,学生们因为好奇而四处张望,他却有些不敢抬头,偶尔和窗户缝里露出的一双陌生眼睛对上视线,都觉得心惊肉跳。
他无法想象迟曜也被锁在里面的场景。
但一切总是要面对的。
未管所这几年一直在修缮,迟曜当年住的那栋楼已经改建成了图书馆,墙面都重粉刷过,再也看不出隐藏其下的一道道指甲抓痕。
馆里有一面书架很特别,陈列的并非普通书籍,而是手写本,都是这里服刑过的人员所写的学习心得和日记。
按期间的表现优劣,从上往下放置,以警醒后来者。
迟曜的本子意料之内地放在最高一层。
他要强的性格总会在这些细枝末节里体现出来。
但冯路易仍只觉得心酸,他取下本子,一页一页翻过那些违心,但确实由迟曜亲所写的话语。
感恩父母,感恩社会,改过自,充满希望。
他几乎要将这些字迹刻在心底,恨自己为什么分不清书信真假。
或许是写累了,也或许是想着没人会看见,临近最后几页,迟曜的本子上终于有了些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