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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灯红了脸，&1dquo;那里又没有伤，当然不会痛。”

  国师的心里有点乱，年轻的脊背白净纤细，这样美丽的底子，连刀伤都显得不那么狰狞了。他好像喜欢上指尖那片细腻的触感，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和手，魔爪再次伸将过去，这次比较夸张，整个手掌覆在了她的肩胛上。她悸栗栗打了个颤，他故作镇定地问：&1dquo;这下子痛了？”

  莲灯这回不打算上当了，往前狠狠一让，迅穿回了衣裳。

  他的手悬在那里进退不得，表qíng不太满意，莲灯忙道：&1dquo;我没有误会国师趁机揩油，不过觉得国师的手太冷，我有点经受不住。”她咧嘴笑了笑，&1dquo;国师看我伤势如何？”

  他心不在焉地颔，两个人互觑一眼，很快调开了视线。

  说难堪，其实有一点，莲灯彷徨无措，国师莫名懊恼。索xing不看对方，心里慢慢安定下来。阳光从竹帘的间隙里挤进室内，在地板上投下斑斑驳驳的光带，这一刻彼此沉默，反而凸显出岁月静好来。

  还是莲灯先开口，总不能因为不好意思就忘了来时的初衷，于是问：&1dquo;国师那晚和我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他一时茫茫然，想不起来自己曾经答应过她什么了，长长呃了声道：&1dquo;本座要再斟酌。”

  她有些急，&1dquo;国师亲口答应的。”

  他尽可能的回忆，实在理不出头绪，满脑子都是她说的什么乖乖不乖乖。难道她是指这个么？应该没有错吧！国师心头小鹿乱撞，抬眼看着屋脊，口gan舌燥地舔了舔唇，&1dquo;可是本座&he11ip;&he11ip;还没漱口呢！”

  莲灯没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膝行了两步道：&1dquo;这件事一直在我心上，我知道自己失礼得很，但委实是没有办法。”

  国师心底开出一簇小小的花，面上却要装得一本正经，&1dquo;本座觉得&he11ip;&he11ip;也不算失礼，毕竟是本座先提起的嘛。”

  莲灯几乎感激涕零，没想到这次居然会这么顺利，国师愿意相帮，回头那位宿主也要好好感激。她盘算着应该如何报答人家，等风声过后想办法送些滋补的东西请国师转jiao，这次因为局势危险，只得再厚一回脸皮了。她躬着腰道：&1dquo;那么&he11ip;&he11ip;国师看什么时候合适呢？”

  国师没有说话，一手压住jiao领，微微低下头，看她的眼神竟有些&he11ip;&he11ip;娇羞。

  ☆、第36章

  国师离她不远，也许就是低头与仰头的距离。莲灯的心思很单纯，没有国师那么多弯弯绕。她很感激地对他笑了笑，&1dquo;来的路上我心里没底，怕国师会拒绝，我也想了很多应对的方法，现在看来是小人之心了。国师要换衣裳么？我来伺候你。”

  他顿了一下，&1dquo;为什么要换衣裳？直接来就可以了&he11ip;&he11ip;”

  她眨着大眼睛哦了一声：&1dquo;这样也好。”

  国师微微笑着，唇角勾出绮丽的弧度，连嗓音都变得多qíng起来，曼声道：&1dquo;本座从来没有试过，这次便宜你了。先说好，只一下，不可贪恋。”

  莲灯把别的都忽略了，单那句&1dquo;只一下”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很彷徨，嗫嚅道：&1dquo;我也觉得自己有点贪得无厌，可如今骑虎难下，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可想&he11ip;&he11ip;还要请国师见谅，这次恐怕不是最后一次，少说要两年&he11ip;&he11ip;”

  国师心里一惊，两年，和他设想的大相径庭。时间似乎有点过长了，不过偶尔一次，他应该能够承受的。他做好了准备，笑得愈腼腆了，往前微微凑了点，一手搭在她的肩头上，&1dquo;本座也不是那么不好通融的人，话说明白了，一切都好商量。”

  莲灯瞥了瞥那只修长洁白的手，国师忽然这样和颜悦色让人受宠若惊，她笑道：&1dquo;我就知道国师是好人，等昙奴痊愈了，请国师一定告知那位恩人是谁，我和昙奴去给他磕头，谢谢他的救命之恩。”

  这下子国师脸上的笑容像bao雪后来不及凋谢的花，定格在那里，变得僵而颓败。闹了这半天，她是讨血来了，根本没有要乖乖的意思！

  国师拂袖而起，气急败坏地指着她，&1dquo;百里莲灯，你不要欺人太甚！”

  莲灯吓懵了，不明白怎么就风云突变了。她哆哆嗦嗦站了起来，&1dquo;国师，我从来不敢对你不敬。明明是你肯的事，我知道自己很让人不耐烦，可是&he11ip;&he11ip;可是&he11ip;&he11ip;”

  &1dquo;你来找我究竟是为什么？”国师打断她的话，简直有点孩子吵架的架势了，横眉怒目道，&1dquo;有话不能说清吗？吞吞吐吐会对别人造成多大伤害你懂不懂？”

  莲灯傻张着嘴，国师这么聪明的人，没有想到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吗？难道是想岔了吗？她是为纯阳血而来，他以为什么？

  &1dquo;上次国师替我讨血是在一个月之前，我回去后把血吊在井里，昙奴喝一点取一点，前两天已经用完了，迫不得已来找国师&he11ip;&he11ip;”她困难地吞咽了下道，&1dquo;除夕那晚国师同我一起吃馎饦看烟花，那时候国师说了，愿意再替我讨一回&he11ip;&he11ip;”她战战兢兢将别在腰后的银瓶托在手里，&1dquo;我把瓶子都带来了。”

  国师直觉喉头一甜，险些喷出血来。他低头看了看瓶子，她以为这是坊间沽酒，还带上器皿了？他那么宝贵的血，她说要就要，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他气得说不出话，她却还在装傻，看他脸色惨白很担心，喃喃道：&1dquo;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国师哪里误会了，说出来大家好商量。”

  说出来？这种丢脸的事怎么说出来？国师撑着矮桌闭上眼，压了压手道：&1dquo;你别聒噪，让本座冷静一下。”

  莲灯看他气得不轻不敢多言，老老实实在边上跽坐着，等了约摸一盏茶工夫他的脸色才缓和下来，心平气和看着她道：&1dquo;天气越来越暖和了。”莲灯呆滞地点点头，他叹了口气，&1dquo;血存放不了那么久。接下来你打算每七天来要一次，要够两年吗？”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的确有点不切实际，两年里有多少个七天，要在一个不相gan的人身上添多少道伤痕？她心里也很愧疚，可是不这么做昙奴会死的，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朋友殒命。

  左右不是，她煎熬得厉害，坐在那里肠子都要打起结来了，讪讪道：&1dquo;劳国师替我问问，怎样才能补偿那位恩人，或者有什么办法让我替他疼，伤口留在我身上也没关系。只要能救昙奴，他要什么我都可以豁出命去替他办到。我知道我们如今就像蚊子一样令人不堪其扰，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毒。我想过了，反正我的仇暂时报不了，昙奴猎杀的那个人是蜀地来的，我打算去剑南道寻访，看看能不能查出些端倪。可是这期间昙奴的药不能停，一停她就死了，所以还请国师勉为其难，也请那位恩人勉为其难，再帮我们几次。”

  决心是不小，说得也qíng真意切，可是刀割在身上，想想都觉得很疼。他知道她来相求，作为一位善心的国师，终归是有求必应的，但这不妨碍过程中他有那么一点凡人的犹豫和挣扎。傻子都知道自保，何况他呢！

  &1dquo;你读过《孝经》吗？”国师目光空dong，脸上有哀伤的表qíng，&1dquo;身体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he11ip;&he11ip;你在bī一个好人忤逆，你罪孽深重。”

  莲灯愧怍地垂，&1dquo;我做好了准备，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所以对一个不问前程的人，再多的道德约束都是没有用的。国师灰心丧气地看着她，&1dquo;本座觉得，有些无用功，不作也罢。昙奴的毒解不了，就算能捱到毒散，她的身体也垮了。活着是一种痛苦，为什么不就此放手呢？别说本座心坏，本座是就事论事。”

  莲灯有些恼火了，&1dquo;国师对身边的人也是这样吗？如果中毒的是阿菩，或是net官甚至翠微夫人，你也会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吗？其实我并不想一再的麻烦国师，只求国师告诉我那位宿主是谁，我自己登门求他就是了，何必非要多经一道手！国师责怪我不要紧，我有不足之处也虚心受教，但你不能让昙奴去死。我只有昙奴和转转两个朋友，谁死了我都会很难过。”

  国师听她大义凛然一席话，哂笑着别过了头。慷他人之慨，亏她这样脸不红心不跳！说什么只有两个朋友，那遇见难题凭什么一再来找他？他捋了捋衣袖起身，&1dquo;你们的事本座不想管，要想打听宿主是谁，本座也无可奉告。你可以走了，本座忙得很，还要去查星相记档，没那么多闲qíng来接待你。”

  就和莲灯预先设想的一样，果然最后又闹崩了。他总是能够抓住每一个点无限放大，然后同她找茬。难道上了年纪的人都是这样吗？她记得敦煌夜市上卖烤饼和葡萄的老人就和他不同，活得越长久，越是眼界开阔，把除了钱以外的一切都看淡了，哪里向他这样大事小qíng样样斤斤计较！

  可是不能让他走，他走了昙奴怎么办？莲灯拽住了他的衣角，&1dquo;堂堂的国师，说话不算话吗？”

  他掣了掣长衣想挣脱，没成功，便也不反抗了，安然享受被她需要的快感。嘴里却不吃亏，拖拖拉拉道：&1dquo;那天外面喧闹，你听错了。”

  她愤然而起，&1dquo;我又不是七老八十，怎么会听错？明明是国师吃了我的馎饦不好意思了，想出这个办法来同我jiao换的。”

  他忽然现她居然还有指鹿为马的本事，当时答应替她讨血，完全是为了想让她高兴点，和馎饦有什么关系！难道小小的一碗面食，值当他为此卖血么？他原本不想同她计较的，非要说出个子丑寅卯，他也不怕说不过她。

  &1dquo;本座从来不爱占人便宜，第二天让人送了那些钱帛回赠你，难道还抵不过那碗馎饦吗？女郎，做人要凭良心，不能因为本座眷顾你一些，你就肆无忌惮爬到本座头顶上来了。需知道本座是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受任何的妄加揣测和栽赃。”

  他的一番话彻底把她打进了尘埃里，拿人的手短，哪里好意思继续纠缠不放。只是求不到血很着急，背上汗水氤进了伤口，一阵阵泛起痛来。她失魂落魄地挽起了袖子，仔细看自己的胳膊，自言自语道：&1dquo;那就拿我的血试试，万一有用呢&he11ip;&he11ip;”

  &1dquo;不行！”他立刻道，&1dquo;你的血不能用，用了昙奴必死无疑。”

  他那么大的声音吓了她一跳，惶然问为什么，&1dquo;我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就算不是纯阳，说不定能有一样沾边也聊胜于无。”

  他却把她的设想完全否决了，&1dquo;你是半点也不沾边，用了别人的血，或许隔三五个时辰才能死。用了你的，不消一炷香就看着她咽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