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就是在宫外有些政务要处理。
傅怀砚顿步,“不。”
川柏有些诧异,接着问道:“那是去哪?”
傅怀砚看了看不远处自己亲手栽种下去的梨树,颤巍巍地立在庭前。
他默了片刻,才缓声道:“……江南。”
*
垣陵近日的雨终于停了。
现今到了四月中上旬,空中已经有了初夏的气息。
纵然垣陵只是一个小城,但是新帝登基的消息也传到了这里。
虽然这些事情与他们普通百姓也并无什么关系,但是这毕竟是一等一的大事,街头巷尾哪有不在议论这件事的。
传闻中的这位东宫储君,生得犹如芝兰玉树,又品行出众,自然是不免成为了城中议论的重点。
不少人倒是很想一窥这位盛名在外的新君模样,只是这上京城中的人恐怕都不能得见,又何况是他们这些远在千里之外的普通人。
隔壁的大娘有的时候会想着帮明楹说个媒什么的,毕竟这寡妇另嫁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况且这小娘子生得貌美,举止也端庄,纵然是嫁过人了,但也还是不愁嫁。
不说旁的,就是巷口前的那个书生,前些时候还来不经意打探这位小娘子呢。
不过还是少年郎,以为自己随口问出的话足够不经意了,却还是瞒不过活了大半辈子的大娘。
大娘上了些年岁了,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帮人说媒,实在是有些盛情难却。
她叹了口气对明楹道:“你现在新寡,但早做些打算也没什么不好,挑挑拣拣的,日后说不得好儿郎都被旁人选走了,你身边就两个婢女,身边都没有个知冷热的人,还是不妥当。虽说也不需要急在这个时候,但早些瞧瞧总归是好的。”
“就说巷口的那个小书生,家里还有田地和铺子,还算得上是殷实,人看着也利落,还上进,教书先生说过了,今年垣陵的举人多半就是他了,不少小姑娘都巴巴地瞧着他呢,他却来找我问,这意思老婆子我哪能看不出来,这小子是中意小娘子你呢!”
明楹自然是知晓这位大娘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她暂时并无什么嫁与他人的打算。
毕竟是离开了皇城,没有必要就这么快再将自己困囿在姻缘之中。
明楹轻声对面前的大娘道:“我知晓的。多谢大娘好意,只是我夫家才不过刚刚过世,还没有完全做好另外的打算,还是等到过些阵子再说吧。”
大娘瞧着她也不是全然排斥,倒也没有再劝,只唏嘘道:“其实以小娘子的相貌仪态,若现在不是在垣陵,而是在上京,再有个好些的家世,老婆子我估计着,就算是皇亲国戚也嫁得。”
她有些感慨,咂舌道:“不过咱们这种小城就不用想了,哪能见到那般的贵人。”
大娘说着说着,才想起来之前的一桩事情,声音小了些,指了指前面河对面的一户人家,“小娘子初来乍到,是不知道呢,前面那户姓张家的姑娘,不过只是嫁进了什么官里家做妾,现在每回回到垣陵,啧啧,那可不是一般的耀武扬威,生怕别人不知晓!”
大娘上下仔细瞧了瞧明楹,“真要老婆子我说,小娘子不知晓要远超那张姓姑娘千倍百倍,真的要是能有结识贵人的机会,说不得就飞上枝头了。但是这命啊,真是难说,就像咱们一般过过寻常日子也好,好在安生。”
明楹只是笑笑,然后应是。
大娘走后,她带上帷帽,与绿枝一同前往了一趟城中的茶馆。
因为最近前朝发生了大事,所以哪怕是垣陵这样的小城,茶馆之中也座无虚席,热火朝天地在议论着。
有些是屡屡不得志的举人,也有些是上了年纪的教书先生,还有些是不常来垣陵的商户。
“这位新帝你们可能不知晓,这位可是少年时候就前往边关,后来才回到的上京!听说在登基之前还出现了一桩丑闻,在上京闹得沸沸扬扬,却又一点都没影响到这位新君!”
“我之前听闻这新帝相貌生得极为出挑,诶,你们有没有谁见到过?”
有人接茬,“咱们这大半辈子都没踏出过垣陵的人,自然是不可能见到,有谁见过,也给咱们讲讲?”
“这种人物,哪里是咱们能看到的?你这小子,痴人说梦呢!这可是金尊玉贵的圣上,你怕不是当真糊涂了,还想着咱们能见到?”
被驳斥的人有点儿急了,面红耳赤地反驳道:“万一呢,当真有人见到过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怎么就成了痴心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