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梦中的花园细细描述过一遍。谢元简身为嘉禧帝倚重的近臣之一,伴驾时候不少,一听便知道那是北山的行宫。
邱玉娘继续道:“圣上与皇后坐在上首——啊,妾也不知是不是皇后,还是称贵人合适?妾就站在贵人身后不远。园中坐着许多官员,还有些人打扮得不像是大煜人,像是外邦的。一直有人在给圣上献种种奇珍异宝。”
谢元简与右少尹对视一眼——听着像是千秋节大宴。
这时,邱玉娘脸色愈发地白,话锋也一转:“接着妾就梦到……有个宫女给圣上端果,走到圣上面前,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刀,向圣上刺去!”
右少尹倒抽一口气,喝道:“休要妄言!”
邱玉娘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他。邱大师忙起身,和儿子孙子一同告罪。
谢元简抬抬手,看着邱玉娘道:“你继续说。你梦到有宫女行刺圣上,然后呢?”
邱玉娘缩着脖子,怯怯地道:“然后……圣上躲开了第一下,可接着就被他身边的贵人拦住。那宫女第二下便正正刺中圣上胸口,还拔了刀,血喷得很高……再然后我就醒了……”
邱大师走到孙女身旁,对谢元简一揖:“玉娘昨日与家里人说这个梦,老朽没当回事。可昨晚玉娘又做了同样的梦,老朽想着,莫不是真有什么示意,便赶紧带她来向府君细禀。”
谢元简摸着胡子沉思片刻,突然问:“邱公以前可曾被召去过北山行宫?”
邱大师被问得有些茫然,随即摇头道:“未曾。”
谢元简细问邱玉娘那个“贵人”
的装扮,确认那并非皇后,而是皇贵妃,又细问那行刺宫女的模样。
邱玉娘更是瑟缩:“记不清……我每个人都记得,就是怎么都想不起那宫女的模样……”
谢元简点下头,道:“此事我已知晓,邱公带儿孙回去吧。一个梦而已,无须太过挂心。”
邱大师没再多言,带着儿孙行礼之后便离开。
人刚走,右少尹便问:“府君问到北山,莫非那邱玉娘梦中的花园真是在行宫?”
谢元简点头:“我去过多次,应当不会错。此事少尹如何看?”
右少尹沉吟着道:“虽说有些离奇,但也只是一个梦……下官看,便如府君适才所言,无须太过挂心。”
他话音刚落,衙役进门禀道:“布商高家来人,说是小女儿做了个有关圣上的噩梦,想向府君陈禀。”
谢元简和右少尹禁不住对视一眼,忙将人唤进来细问。
不过,高家小女儿的梦和邱玉娘的并不相同,她梦到的是一处殿宇——谢元简听得出来,是紫宸殿的一处房内。
高家小女儿道:“妾捧着一个香炉进去,放下来刚一转身,便看见给圣上端水的那宫女突然将水泼到圣上脸上,接着又用盆猛敲圣上的头,敲出好多血……”
谢元简面色变得凝重,问她可记得凶手模样,但她也是记不清。
遣走高家人,谢元简对右少尹道:“劳烦少尹将方才二女的话整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