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喻笑一笑:“南方物价又涨了。”
他没有那么伟大,他充满了功利和私心,只是比起别人,骨子里多了一点点的不甘。
当《红舞鞋》的主角变成他哭嚎着舞蹈的母亲,他提着书包,仰头茫然望着校门,门卫披着制服出来赶他:“哪个班的?上课了还乱转什么?”
他像一个混混一样扯开校服领口的扣儿,书包往肩上一甩,再也不回头看:“没班。”
那本破旧的戏剧集在手里翻动,被吊扇吹得卷页,夏天燥热不堪的狭小宿舍,充满灰尘和汗味,工友都凑过来看他翻书,嘻嘻哈哈地笑:“里面有没有裸女?——没有裸女你看什么?”
他的经纪人正月十五不放假,在工作室里给他煮汤圆,为一个角色等了四个小时还被人戏耍,磨到一点钟没吃饭,小脸苍白地走回来,对他笑,怀里抱着给他买的便当。
只是有很少的,一点点的不甘心。
提醒着他,自己是谁,要不要坚持下去。
“喂。”
苏倾又在接电话了。
她这一个月不知婉拒了多少新媒体采访,做梦都在说“不好意思”
,可是她说得那样温柔愉悦,好像初认字的小女孩,在念一句一句的诗。
她挂了电话,发现顾怀喻正在看着她:“收拾收拾,我们下个月搬家。”
苏倾怔了一下:“搬到哪儿?”
顾怀喻垂眼,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口袋里烟盒的棱角:“搬到稍微大点儿的地方。”
《离宫》放完全片之后,余温久久不散,入选了在金秋时节开幕的网络剧年度盛典。
羽炀国际特地派人来找苏倾,欲哭无泪:“顾怀喻已经推了多少通告了?这个千万不能再推了。”
顾怀喻虽然单独成立了工作室,毕竟还挂靠着羽炀国际。顾怀喻一红,羽炀也跟着起死回生,他们希望《离宫》剧组能够代表纤橙和羽炀,参加这次有网络直播的年度盛典,也给公司撑个面儿。
负责人聪明得很,让苏倾去找顾怀喻商量。当时他的腰抵着桌子,两根手指转着打火机玩儿,默了一会儿:“去也可以。”
苏倾低头记行程:“好。”
他抬起头看着她:“你跟我一起去。”
“我也得走红毯吗?”
她还没有走过红毯呢。苏倾不怯拍戏的镜头,但她很怕围在警戒线外的长枪短炮,密集闪电一样凶的闪光灯,上一次某个当红女明星被裙子绊住脚摔了一跤,隔天就上了头版头条。
“不是说请全剧组吗,”
他眼底又露出逗弄她的浅笑,“小艾?”
在年度盛典的前一天,四散于全国各地的核心成员乘飞机汇聚在同一城市,提前聚了一次。
这是《离宫》剧组拍摄结束之后的第一次重聚,大家的精神状态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