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护送的士兵虽然个个带伤,但好在不严重,只是看严江的神情都切换成了敬畏。
严江熟练地给他们止血包扎,他身上的止血药粉是香蒲花粉,算是野外常见的止血药,方便又常见,但效果肯定是比不上白药气雾剂的,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有点后悔没去学草药专业。
“这些人你们认识吗?”
他一边包扎一边问。
命令一名士卒将遇到的事情传回陇西后,为首的队长心有余悸地道:“他们手法狠辣,剑招熟练,非是军中套路,阴毒反似游侠,难以辨认,大人觉得是何人前来行刺?”
“我初来秦国,皆不熟悉,实难想像,你们早些休息,今晚便由我来守夜吧。”
严江低声安抚。
那队长当然不愿,只说愿意与他轮流守夜,防止贼人再来。
严江没有拒绝,只是默默等着,刚刚他的鸟儿已经飞出去,追逐了那逃亡的小贼,想来过一会便回回来。
过了一会,陛下从夜空中落到他肩上,他以休息为名回了船舱,转头却从窗边下水,跟着陛下一路向岸边树林行去。
带着夜视仪,他一路通行无阻,只是几转几弯,便已经来到一个背风的山谷,有几人围聚在一起,在一小堆篝火旁低声交谈着。
旁边的树丛突然传来稀稀哗哗的声音,让他们骤然提高警惕,但当看到是一只很大的猫头鹰从灌木中飞起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名方士太过凶狠,我见他一弓一箭,例无虚发,没人能有还有之力。”
有人低声道。
“是啊,大人让我们假冒他潜入咸阳是不可能了。”
另有人道,“怕是要另想办法。”
“不必担心,顺水而下便是雍都,到时自有更厉害的人出手,我等还是先回去复命吧。”
“还是不要复命了。”
突然有人道。
“谁!?”
三人骤然起身,黑暗之中,是隐约见到一个人影,一箭出,还没来得及说下句,便有一人轰然倒地。
“贼子!”
另外两人瞬间拔剑,一左一右,配合极为默契,一上一下封死前路,势要在下一箭发出前夺得生机。
但其中一人后颈一痛,只觉得有水潺潺而出,眼前的光线便瞬间微弱,直至完全陷入黑暗。
“你别杀我!”
见夜枭杀人,难道他真是神使?剩下一人跪地求饶,惊恐道,“我告诉你是谁、是谁派我来的,你放过我。”
“那你说说看。”
严江靠在树枝旁,好整以暇地拿出手帕,猫头鹰随后落在枝头,高傲地伸出一只脚爪,让仆人给它擦掉爪上血,然后再换一只爪。
“是吕不韦丞相,他怕你入咸阳会分薄他的宠幸,这才派我前来,只要你放我一命,我愿随你回咸阳指认他……”
那人和严江年纪相仿,细皮嫩肉,不像吃过苦的样子,看起来甚有说服力。
“谢谢,我知道了。”
严江淡淡一笑,提着弓转身离开。
几乎同时,身后的青年提剑反掷,直往他背心而去。
刹那间严江转身抽刀,宛如行云流水,一刀劈开那坚锐的青铜长剑,顺势而下,劈开对方脖颈,飞溅的血花被他侧身闪开,只是糊了爱鸟一脸。
“这又是何必。”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归刀回鞘,带着不高兴的爱鸟缓缓离开。
回到小船时,时间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他一边给辛苦了的爱鸟撕肉投喂,一边静静思考。
吕不韦是不可能的,这位是外来户,他若为王不可能得到秦国上下的拥护,一但失去国君便是失势之日,历史上,他也是和秦王连手平定了嫪毐之乱,而嫪毐想在中途劫杀自己,然后派自己的人去接近秦王的可能要大上一万倍。
“这才是引起关注的正确方式啊。”
他低声一笑,眉梢眼角都是肆意的愉悦,只要他声望足够了,嫪毐就不会希望秦王获得另外一个强力助手,必然会再来找他。
没有什么比这种游走生死之间,即搞事又可以为国为民的生活更刺激了。
“陛下,这一路上,我们可以继续闹呢。”
他戳了一下爱鸟毛茸茸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