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州看了他一眼,“您过来找我有事吗?”
徐老先生把茶几上放着的几份文件拿给他看,“我来之前了解过岁临,你干得不错,但是要在短时间内干出大成绩恐怕很难。这些都是我们徐家的产业,你看看对哪个感兴趣就跟我说,比你在这样的公司自己打拼强。”
沈临州推回去没看,“不用了,谢谢您的好意,徐家家大业大,但跟我没什么关系。听说您还有几个儿子跟孙子,随随便便就许诺给我东西,他们难道不会不开心?而且,我未必就是您孙子。”
“所以我今天来还有件事,你跟我去做亲子鉴定……”
沈临州打断他,“不必了,不管我是不是跟你们徐家人有血缘关系,我的家庭跟人生都已经走上了自己的轨道,没有岔路,我也不想走出岔路。您的子孙这么多,也不差我一个,我劝您回去吧,珍惜现在的家人比什么都好。”
徐老先生叹了口气,“你这个脾气跟尉东一模一样,他当初执意要跟你母亲在一起却被我阻拦,加上身体本身就比一般人弱,又以为你母亲瞒着他嫁了人,积郁成疾,最后让我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沈临州眼眸轻轻一动。
徐老先生看了他一眼,接着说:“据我所知,你母亲当初也是性子傲,我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她怀了你,没跟尉东说,偷偷把你生下来,当时难产,你出生后她就离世了。她一直跟着哥嫂过,大概是哥哥听了嫂子撺掇,不想帮忙养孩子,就把你丢到了福利院。”
沈临州在福利院待久了,面硬心却不硬,如果徐老先生说的都是真的,他确实不能怪生他的父母,他甚至在心底捕捉到了一丝难过,没有很多,毕竟父母在他心中只是一个词汇,跟白云、拉面、樱桃之类没什么区别,直到此时他才有了一点因为他们的不幸而波动的情绪。
这丝异样的情绪很快从心底的一道缝隙漫上来,渐渐浸满了心头,让他眼睛发酸。这些年来除了因为陆桑,他从没有过这种情况,尤其是在徐老先生面前,他赶快收起所有失控的情绪,与徐老先生对视。
“我怎么知道您说的这些究竟是不是真的?”
徐老先生听他这么问,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很赞赏,他把压在最下面的文件袋拿出来给他,这回沈临州没有拒绝,他接过来把里面的资料一股脑倾倒在茶几上。
最显眼的是几张照片,不用多猜他就知道照片上的男人女人是谁。
照片上的男人很年轻,确实跟他长得很像,不仔细看的话,说是沈临州的照片,也会有人信。沈临州又往女人身上看去,一头乌黑长发,人长得眉眼温柔,她一边依偎着身旁男人,下巴却稍稍抬高了。
“她叫什么?”
沈临州轻声问。
徐老先生说:“凌寻,冰凌的凌,找寻的寻。”
沈临州抚摸着手中照片,事到如今,他已经没理由再将人赶走。徐老先生见差不多了,又补充说:“你方才说我子孙多,不差你一个,但是尉东,就是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孩子,我不能不管你。当年确实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拆散他们,你也不会流落在外面吃了这么多苦,所以我的报应就来了。”
沈临州眼波微动,没开口接话。
“我这几年住院越来越频繁,家里孩子们都怕了,担心我情绪太激动,都怕我脑溢血、脑中风,晚上睡觉都不踏实,就怕我一闭眼就再也醒不过来……”
沈临州问,“您有高血压?”
“是,脾气还大,跟你父亲一样,”
徐老先生看了他一眼,“你现在愿意跟我去做亲子鉴定了?”
沈临州摇摇头。他在福利院见过徐老先生后觉得眼熟,回来查了查才知道他是徐家的当家。兴许是因为徐老先生年纪大了的缘故,这几年徐家内斗得厉害,如果他忽然出现,徐家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到时候矛、头都指向老先生,就怕他身体承受不住。
徐老先生笑了笑,“那就等你愿意了再说。”
他紧接着丢下一张名片,“这上面有我和助理的联系方式,我有时候睡着了听不见手机响,我如果不接你就找他。我闲着没事的时候会常常过来看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