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千洐和破月都有些吃惊。
&1dquo;逛皇城?”步千洐问,在大胥从来由禁军把守、万民景仰、神秘而不可侵犯的皇权之城?
十三居然文绉绉回了句:&1dquo;君臣一体、天下大同。”
步千洐沉思不语。破月则觉得,这个君和国有点意思。
日落时分,十三领他二人走到城西一座大宅子前。只见朱门黑匾,三个金光灿灿的大字:&1dquo;庞刀门”。
十三停步不前:&1dquo;不便。”
步千洐点头,上前敲门。再回头时,十三已不见踪迹。
片刻后,便有一青衣男子来开门,疑惑道:&1dquo;小兄弟找谁?”
步千洐恭敬道:&1dquo;庞断鸿弟子步千洐、颜破月,奉师命,将恩师骨灰送回故里。”
那青衣男子神色一震,进去通报,片刻后返转:&1dquo;请!”
步千洐和破月随那男子走进去,只见内庭占地极广,却十分质朴清雅。又行了一炷香时间,到了花园,眼前一派郁郁葱葱、花香扑鼻。前方蜿蜒的葡萄架下,摆着张棋盘,两个老人对坐着。
左边的老人穿一袭黑袍、头戴帛巾,身材健硕、龙眉虎目,与靳断鸿长得有几分相似。他的脸色十分震惊,盯着步千洐手中黑色骨灰盒,脸色已有些白。
右却是个和尚。穿一身洗得白的旧袈裟,眉毛是白的、胡须也是白的。他并未抬头,一直盯着棋盘,似已出神。皱纹如沟壑爬满他的脸,双眸微垂着,看不清表qíng。
按辈分,靳断鸿之父算步千洐的师公。但他是君和国人,又是领军将领,步千洐如何能拜?步千洐一拱手,不卑不亢:&1dquo;前辈,师父他&he11ip;&he11ip;已于两个多月前去了。”
左老人正是靳断鸿的父亲、退役大将军庞清池,闻言上前两步,接过步千洐手中骨灰盒,踉跄着坐下,抬手轻轻抚了又抚,默默流下两行热泪。
破月道:&1dquo;前辈,师父去的时候很安详,大胥亦待他极好,并未为难。”
她一开口,那和尚倒是抬眸看她一眼,旋即低下头去。
庞清池点点头,忽的拜倒:&1dquo;多谢你二位千里迢迢送他回来!”千洐和破月连忙将他扶起。
&1dquo;生死有命,他死得其所,清池何必挂怀?”那老和尚忽然开口道,声音浑厚平静。
庞清池将骨灰盒轻轻放在桌上,恭敬道:&1dquo;大师说得极是。”
老和尚下了颗白子,庞清池复又执起黑子。
步千洐见他们态度疏冷,也不想多留,沉声道:&1dquo;既已完成师命,晚辈告辞了。”
&1dquo;且慢。”庞清池忽的抬头,虎眸jīng光四she,竟与方才伤心绝望的老人判若两人,&1dquo;你们从大胥来?”
&1dquo;正是。”
&1dquo;我君和与大胥势同水火,岂容你们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步千洐眉目不动:&1dquo;你待如何?”
庞清池将手中棋子一扔:&1dquo;好张狂的小子,陪老夫过两招罢!”身形未动,长袍宽袖已是隐隐风动。
破月没料到他忽然难,忙道:&1dquo;前辈,我们好心送师父回来,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啊!”
庞清池冷笑一声,从腰间拔出长刀,欺身攻了上来。
&1dquo;月儿让开。”步千洐冷喝一声,拔出鸣鸿。庞清池微微一怔:&1dquo;鸿儿竟将鸣鸿传给了你!”
两人已是很快缠斗在一起。
破月有些焦急的驻足张望。她知道自己与步千洐武艺还有差距,而且他跟人比试,又怎么会让女人cha手?眼见两人斗得激烈,忽听身旁老和尚道:&1dquo;清池打不过他。”
破月一愣,听明白了,心头又惊讶又高兴,竟对他的话信了七八分。
果不其然,两人足足打了半个时辰,步千洐收刀而立:&1dquo;承让!”
庞清池衣襟上被步千洐刀锋划破了道长长的口子,怔然片刻,不怒反笑,声音清朗:&1dquo;好、好、好!许久没有碰到这么厉害的后生了。你们是大胥人,老朽已尽力擒拿,无奈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你们就此去吧。”声音一扬:&1dquo;来人,送上huang金百两,另将百破刀拿来,赠予这位小姐。”
破月一愣,步千洐微微一笑。两人都才明白,这庞清池身为军人,跟步千洐一样身不由己。所以才与步千洐打一场,再放他们走。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拜倒:&1dquo;多谢前辈。”
&1dquo;huang金就不必了。”步千洐推开家仆呈上的礼物,&1dquo;宝刀她的确缺一柄,谢了!”
庞清池微微一笑,也不勉qiang。破月道:&1dquo;多谢师公。”
庞清池再不答话,低头又看着棋盘。步千洐和破月正yù告辞,忽听那和尚静静道:&1dquo;且慢,燕惜漠是你何人?”
步千洐抬眸与他目光一触,只觉他双眸浩然如水,苍苍渺渺。步千洐敬他仙风道骨,语气倒是客气几分:&1dquo;前辈,我不认得你说的这人。”
老和尚微微一笑:&1dquo;这一身武艺,又从何得来?”
步千洐一愣,菜农师父教他武艺时,从不提自己来历;后来不辞而别,更是未留只言片语。现下听老和尚这么说,心下已是了然:&1dquo;晚辈数月前被人挑断手脚筋武艺尽废,后拜高人为师,传授武艺。只是不知师父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