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画名为《原野之星》,是他的《原与野》油画系列中最炽手可热也是知名度最高的一幅画。
整个《原与野》系列,都是他一年多以前自己一个人背着包横渡西藏羌塘无人区过程中所创作的油画系列。
羌塘不仅美轮美奂,而且神秘、干净,带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空灵。
横渡羌塘的过程中,他灵感不断,而且他从小就很享受这种捕捉灵感并将其以绘画的形式表现出来的过程,这能让他完全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但羌塘的美也带着危险性,那里海拔高,氧气稀薄,环境恶劣,最致命的,还有野兽,可谓是危机四伏,每前进一步都很艰难。
他创作《原野之星》的那天晚上,遇到了野狼。
篝火明亮,照耀着画板,他发现狼的时候,它与他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三米。
寂静的夜色中,野狼身形漆黑獠牙锋利,一双狼眼放射着幽幽绿光,阴森可怖。
但值得庆幸的是,这头狼是单枪匹马又光明正大从正面出现的,不然他连自己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发现狼的那一刻说他不害怕是假的,人在生死面前都是畏惧的,但他反应很快,直接拔出了防身用的刀,虽然心里慌得不行,但却依旧毫无畏惧地与狼对峙。
或许是因为这头狼嫌弃他这么多天泡在无人区里不洗澡太脏了,又或许是因为他的气场压制住了狼,又又或许是因为这头狼现在已经吃饱了所以实在是没有攻击猎物的兴趣,于是在他们俩对峙了半个小时后,狼兄一转头摇着尾巴走了。
捡回一条命的感觉。
野狼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依旧保持着举刀对峙的姿势,呼吸急促,浑身上下直冒冷汗,不是因为怕狼返回,而是吓呆了,刚才的强大气场和毫无畏惧都是硬撑着一口气提起来的,现在才是真实的他。
回神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熄灭篝火,以免再引来别的野兽。
这件事确实是他大意了,因为接连一个多月他晚上一直点火,但从未被野兽袭击过,就让他放松了警惕。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今天他不光是湿了鞋,还差点被推河里了,这就长记性了,以后再也不会在河边走了。
篝火一灭,光线黯淡了下来,光差明显,世界似乎全黑了下来,噼里啪啦的火爆声也随之消失了。
无人区内,万籁俱寂,丝毫没有生命的共鸣。
然而他却再次拿起了画板,继续画夜空。
他的创作并不受视力的影响,虽然看不清,但是灵感和画面是印在他的脑子里的,心随意动,笔随心动。
画纸就是他的疆土,每一寸都牢牢地记在了心上,手中的笔就是他的战马,无需多言就知他的去意,哪怕是闭着眼睛他也能在他的疆土上随意驰骋。
然而这次画的时候他却不敢再忽视周围的环境了,以免再遇到一头狼。
直至东方泛起了一线白,他才长舒了一口气,后半夜并未有野兽打扰,他终于画好了他心中最干净的夜空。
历时了两个多月,他才从羌塘走出来,除了脏、黑和瘦,真的没什么形容词可以形容当时的他,如果真有的话,可以再加上一个沧桑。
陆启来西藏接他的时候,第一眼都没认出来他,第二眼才认出来,然而却并不打算跟他相认,一边装作着急找人的样子左顾右盼的从他身边快步走过,一边入戏极深地喊着:“临风啊,临风你在哪?天黑了我怎么看不见你了呢?快现身呀,别让爸爸着急。”
那一刻徐临风没有出手打陆启,真的是单纯的因为累。
回家之后,他整整三个月没出门,甚至都没拉开过窗帘,一是因为要继续完善在羌塘内画的初稿,二是为了养自己,直到重新变白变帅变男神,才再次踏出家门。
《原与野》这一些列的部分作品在半年后开的那次主题画展上首次露面,可以说是大获成功,画展还没结束所展出的作品就已经全部被售出,价格稳定在八位数以上。
唯一一幅没售出的,就是那副《原野之星》,价格被拍到了九位数,却依旧没卖出去,因为徐临风不卖。
画展结束后陆启问他为什么不卖,徐临风的回答十分简洁明了:“拿命换来的,不卖。”
在那次画展中想买这幅画的嘉宾之中就有精灵手奥罗拉。
无论是那种艺术,在一定程度上都是相通的,奥罗拉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就爱上了画中的夜空,繁星如钻石,顷刻间便激发了她的创作灵感。
之后就像是陆启所说的那样,奥罗拉三顾茅庐来找徐临风求画,徐临风都没松口。
奥罗拉最近一次来中国找他买画,还是五个月年前,那次徐临风依旧拒绝了她。
但是风水轮流转,徐临风死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去找奥罗拉帮忙设计钻戒。
天道好轮回。
在绘画领域他占绝对优势,但是在设计领域,还是奥罗拉为先锋,她的高级定制,也是千金难求。
但谁让他女人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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