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这“媒人”
还是李归尘前几日现找的。他淡淡轻笑着,望着蒲风叹气道:“原来为夫在你心里是这么脆弱。”
“不是……”
“彦修之前是不是又和你说我什么了?”
李归尘忍不住摇头笑道,“他这是危言耸听,你若是不信我也无妨,早晚也就知道了,嗯?”
那话尾音儿就像是一把撩拨人的小钩子,蒲风一时有些懵住:啊?自己知道什么了?
蒲风觉得一沾到自己的事上,她就有些不大开窍了……转眼间二人已经拐进了青萝胡同里,自胡同口远远地瞧着,便能看到医庐门口张灯结彩的,打眼儿得紧。蒲风挠着头,在他耳边有些支吾道:“是不是今天晚上我就要宿在医庐里了,一会儿你晚些再走好不好。”
李归尘垂眸浅笑,有些无可奈何道:“也好,等到二更天我再走。左右过了这一夜,日后你便是想甩开我自己去住,也是万不能有这个道理了。”
“惯会取笑我的,听着就像是人贩子似的。二更天有些太晚了,吃过了晚饭就回去罢。”
蒲风见他点头,便紧走了两步想去看看裴大夫收拾得怎么样了。医庐难得没关门,她一跨过门槛,简直是惊得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院子里原有的大锅药簸箕通通不见了,地面上扫得更是一尘不染,整整齐齐地码了十来个大箱子,通通结了彩,而此时裴大夫正指挥着站在条凳上的空青挂灯笼。
蒲风一见裴彦修回过头来,便笑着喊了一声“裴大夫”
。
“你这丫头喊我什么?”
蒲风立马改了口笑道:“哥,你看我把谁领回来了。”
她说完这话,李归尘才从门口笑意难掩走了进来,他看着那一片堆了小半个院子的箱子还没来得及张口,裴彦修就劈头盖脸地责怪他道:“诶,我就跟空青说了,你这家伙舍不得你媳妇,指定会跟过来的。说好了今天送嫁妆过去的,你们两口子谁也不在家,愣是让我带着人又给抬回来了,像什么话。”
李归尘站在他面前微笑着沉默了一瞬,点点头道:“本来不打算去都察院的,可我还是去了。我不放心蒲风,也不放心如儿……”
裴彦修皱起的眉毛瞬间舒展了开来,领着他二人进屋坐下了,才望着李归尘轻叹道:“见你笑了,看来如儿也能安心去了。说到底还是如儿疼你,在你成亲之前替你了结了一桩记挂。也罢,不说这些了……裴某一看见你们俩就手痒想给把脉,这毛病还不好改了。”
蒲风看着裴大夫摆弄着手枕,有些想要发笑。
而裴彦修忽然想起了什么问着蒲风道:“你们两个成亲了之后可有什么打算?随卿还是继续在大理寺做官吗?”
蒲风想了想,笑着爽快道:“这事我也想过,可还没来得及和归尘商量呢。不过我已经大致决定好了,等到归尘将冤屈洗清了,无论会不会官复原职,还是升了大官什么的,我都不想再在大理寺待下去了……”
李归尘静静听着没说话,裴彦修笑着点点头道:“丫头啊,哥哥虽然不知道上面是怎么考虑的,你这个想法倒是没错。你这般小小年纪在短短几个月里从书吏升到了四品少卿,自大明朝开国以来可能也没这么两三例,天上掉馅饼未必就是什么好事。难得你看得开想得明白,不然哥哥一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劝你。”
蒲风一听裴大夫这么说,忽然觉得心口暖暖的,“怎么好意思让哥哥掏了这么多积蓄给我备嫁妆,还成天为我操心的。”
“这话说得可是生分了,这哪算得上是操心啊,跟在这位身上生的气比起来,可还差得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