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山府典史陈福贵是来苏州府交公差的,完事后便来拜访师兄,他见母亲大人也在,便道:“娘你也在?“
“我~~我~~去买东西,路上碰到你师兄,他请我进来吃杯茶。“陈太太用眼神对小舍暗示了一下。
小舍含笑的点了一下头。
陈福贵道:“娘也会骗人了,这家丑不可远扬。“
“我是咽不下这口气,想当年,我们沈家也是资巨万万,田产遍于天下的江南第一豪富,如今破落到这种地步,这死囚还在损我家颜面。“
蒋通判对小舍道“陈太太祖上就是你们昆山的沈万三,通过垦殖和对外贸易了财,后来被先皇配去云南,陈太太是沈万三弟沈万四一脉的,本来也要处决,辛亏有个叫徐民望的读书人挺身而出,去京城告御状,先帝才赦免了他们。”
陈太太道“可不是吗,老皇帝御书“尔是好百姓”
给了他,那时候我还是个待闺的姑娘,那天听皇帝赦免我家,敲锣打鼓,欢天喜地,把徐民望高高地抬起来在街上游行。”
陈福贵对娘道“好了,好了,这都是上辈子的事,爹那丑事,你别操心了,我都把那**揍了一通,估摸着没三个月是起不了床的。”
陈太太道“没出人命吧?”
陈福贵道“你儿子也算是县衙的人,这点分寸还是有的,儿子教训老子虽然大逆不道,但教训勾引父亲的坏女人还是不触犯王法的!”
蒋通判道“没出人命便好,没出人命便好!”
下午朝廷内织染局的太监要来苏州,虽然官至五品,但因为是督造皇帝龙袍,又主管东厂,诏狱等特务刑讯机构,实际地位与一品的总督,巡抚却相差无几。
汤宗知道太监难缠,便让金同知,蒋通判与小舍前去天心桥的织造署迎接。
这穿心桥织造署,当地人称太监弄,苏州蚕桑和丝织业十分达,皇帝经常派太监来此监管织造。
这天派了司礼监席掌印太监黄俨,这黄俨刚受皇帝指令,带着都指挥高得,左通政赵居任从朝鲜答谢国王对成祖即位的恭贺回来不久,风头正劲,见小小的知府都不亲自迎接,便把金同知几个晾在一边。自已带着十几名太监去太湖游玩。
金同知派人去向汤宗汇报,小舍几个就在局内等候,这局里规模浩大,房间几百间,有织机房,掉络作房,还有染作间,打线间,屋后还有避火的园地。
已到了中秋时分,小舍正在那园子银杏树下,秋风过来,满地一片金黄,他便与牛捕头半躺在地上,用一片杏叶挡着阳光打瞌睡。
一人从他身上跨过,差点绊倒,小舍想与那人赔不是,那人尿急也没理会,直接进了恭房。
小舍见那背影有几分熟悉,挖空脑子想了半天“金大贵?!”
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跟进那撒尿的地方。
小舍戴着乌纱帽,穿着团领青袍官服,束着牛角腰带,下蹬着黑色官靴,金大贵也不敢抬头看。
小舍便一把揪住那人衣襟道“好你一个歹人,你看看我是谁?”
金大贵还有一半尿没尿完,见是张小舍,那一半尿也吓得缩了回去,颤抖着想挣脱。
小舍剑眉直立,眼睛如闪电一般刺入对方眼底道“你给我说实话,我便免你一死,如果撒谎~~”
,小舍用手指搭在他太阳穴上。
金大贵只觉耳边那块肌肉烫,如烧灼一般刺痛,便缩着脖子道“大人有话便问,小人愿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