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竹和封恒对视一眼,突然就明白了,她好奇道:“你原先想给我取个什么字?”
两人心有灵犀了一把,封恒这时脸上才露出一点笑意,他走到书案边,抽出一张写满墨迹的纸递给宋师竹。
宋师竹看了一下,立刻道:“可以给孩子用。”
反正都是名字嘛,混用也没关系。
她觉得没关系,封恒却不这么觉得。给妻子的爱称换到儿女身上,总是有些奇怪的。
他叹了口气,宋师竹赶紧过去哄他。她坐在他怀里,声音十分温柔,只是哄着哄着,看着他圆润的耳垂,她的牙齿突然痒痒起来。
封恒的耳朵在妻子靠近时就有些发红,突然被她咬了一口,下意识就腾得往上串,差点就把她甩落到地上,他赶紧用双手揽着她的腰,又瞪她一眼,才哑声道:“别胡闹了。”
宋师竹脸上浮出一抹灿烂的笑意。她觉得自己怀孕之后,情感充沛了好多,萌点也变得好奇怪。
她喜欢看到封恒为了她气血翻涌却不得不隐忍的模样,每每见着时,她都觉得心里十分激动。
不过她也不想把封恒逗出毛病,虽然都四个月了,理论上应该是可以了……可是家里还有长辈在呢。
宋师竹凑过去,在封恒耳边说了一句话。
封恒咳了一声,轻声道:“岳母要是知道你在等着她回去,肯定要生气了。”
“可是天太冷了,娘总不能等到入冬了才回。”
说起这个话题,屋里暧昧气氛一秒全无。宋师竹忍不住有些忧心起来。自从进了十月,她就一直担心这个问题,“大雪天赶路,除了颠簸外,一路上除了危险,还要挨饿受冻。”
本来按照先前说好的,李氏前几日就该动身,就是怕她一个人会支应不住才留到现在。
封恒摸着她的头发,道:“你跟娘好好说。”
他想了想,道:“我先去打听这段日子有没有要去丰华县的商队。”
若是按他的想法,自然是想把岳母留到妻子生产后的。可惜李氏是族长太太,过年时家里一摊事,不可能一直呆在府城。
宋师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李氏还没有走,她就觉得很不舍了。
有娘在一旁多好,她万事都能当个撒手掌柜,李氏就能帮她给安排了。可娘是亲娘,宋师竹也是亲闺女,自然不会为了多留她娘一时半刻就让李氏冒着大冬日赶路的危险。
封恒一下下拍着她的背,颇有些安慰的意思。他倒是想让赵氏过来。可封恒在这点上还是看得明白的。
婆婆和亲娘自然不能相比。先前初初成亲时,宋师竹日日到庆云院请安、一回都没有落下,对比这段日子她在岳母跟前的惬意自在,封恒就知道,宋师竹在赵氏面前应当是有些拘束的。
虽然他邀请赵氏来府城,宋师竹也不会拒绝,但他是想要妻子怀孕时心情舒适,不是为了让她觉得束缚。
他继续道:“岳母回去之后,你有身子,别太劳累了,有事叫你身边那个丫鬟去干。”
宋师竹点头,被他拍着拍着,她心里的郁闷也散了一些,又听到封恒说起商队,她突然想到一个事:“随玉妹妹跟我说,他们一家子要等到明年四五月才动身,到时候咱们要是能跟他们一块上京就好了。”
宋师竹想的是乡试之后能搭上李家的顺风车,封恒思维却有些发散。
他总觉得,李家人如今还没动身,是老师在顾虑些什么。
老师这一趟回京,应是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
单单恩科改革这一件,消息传出来后,府学学子屡屡议论不止,那些因他兼职讲师对他恭敬了许多的同窗,有的在他面前就直说起酸话来。
封恒最近在府学算得上是冰火两重天。
那些诋毁的话自然是很过分的,有好几个被算学折磨得不清的学子,居然言之凿凿地说这件事一定是老师推动的,就是为了给他这个弟子铺路。
虽然带脑子的人也不少,可他们都是指着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些恩科的内部消息,满口谄媚奉承,也让人吃不消。
不过一个小小的府学尚且如此复杂,封恒觉着,老师最近在朝堂上应该也不会太好过。
耳边妻子的声音还在继续,封恒回神,看着宋师竹皱住眉头,道:“你不知道,那个冯远秋真不是个东西,居然混到随玉妹妹面前去了。”
那些撩小女孩的招数,宋师竹一看就明白了。
封恒想了想,却是道:“冯远秋在学里找过我,想要邀请我合出诗集,我给拒绝了。”
这段日子在他耳边风言风语的人实在不少,冯远秋的事只是一件小事,就算他拒绝之后冯远秋看着怨恨上他了,封恒也并不放在心上,如今还是因着话赶话才提上一句。
他刚说完,就听说宋师竹拍掌道:“娘先前说的对,那家子真是厚颜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