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立刻就想要改革,不被煽得脸肿都是他们客气的了。
而经此一役,皇帝要是留下阴影,以后不敢轻举妄动,对所有官员来说,就更是一个好事了。
宋师竹絮絮叨叨的,说完自己的想法后,突然间唇舌就被含住了,就像龙卷风过境一样,猛烈异常,宋师竹险些被封恒亲晕了过去。
她对封恒的激动有些摸不着头脑,亲完之后,封恒气息不稳,将嘴唇贴到宋师竹耳边:“你整日里都在想些什么。”
“……我就是随便想想。”
宋师竹品着封恒这句话,难道他觉得她这些话很出格,不该出口?
她也只是在只有他们两人相处时说说而已,肯定不会在外头乱说的。
“我说对了吗?”
宋师竹看着眼睛在烛火下照出一抹耀眼光采的封恒问道。
封恒拍了拍她的后背,笑:“等成绩出来后就知道了。”
“你真的对这回乡试有把握吗?”
宋师竹忍不住问道。她怎么想都觉得,封恒一定会成为上层博弈的炮灰。
封恒顿了顿,嘴唇贴在宋师竹耳边说了几句话,接着就看到宋师竹放松一般,深深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刚才她想了一大堆,却没想过要是封恒真的不成,那李老太太应该就不会这般作态了。
等到宋师竹绵长的呼吸声传来,封恒却陷入沉思中,一直睡不着觉。
同一件事,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就有不同的感觉。
李老太太是自家先生的母亲,历经世事,洞若观火。
当日他回府城后去李府请安,李老太太便说过,如今京城里的大小官员大多对老师有意见,许是对他会有些影响。
封恒却没有被吓着。
考得如何他心里清楚,时文经策的考核弹性大,可算学题的正确标准是确定和唯一的。他心中觉得,只要他都做对了,对比他在考后听到的其他学子的考试情况,不至于榜上无名。
李老太说出那些话,他不觉得惊讶,可这话从宋师竹嘴里出来,他就有些惊奇了。
宋师竹能力古怪,有些预感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她刚才那番分析却不是基于自己的预感,而是凭着仅仅知道的一点信息,层层推断,切中要害,封恒着实没想到她能一下子就分析出京城如今的态势。
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心里突然十分认同老师的话。
妻子平时确实是太惫懒了。
今日要是没有李老太太的刺激,怕是宋师竹还不会去耗费心力,想这么多事情。
他看着睡着睡着,就趴在他胸膛上的妻子,笑了笑,帮她调节了一下姿势,接着便闭眼入眠。
阅卷官里对这一回上榜的人选确实有些分歧。
乡试素来是一主考两副考,再加若干同考官,大部分是京员出身,但为了增加公平性,乡试时除了其中一个副考官是本省学政外,也会邀请省内致仕高官一同阅卷。这回的分歧点就处在这里了。
京官和省官各执一词。
京官千里迢迢而来,本身就对京中形势各有计较。
省官以许学政为代表,都认为三场考试里,封恒的卷子文题和算题都极为出色,没有道理不点他为解元。
京官却是觉得封恒的时文观点太激进,就算算学题都做对了,也不能弥补这方面的缺点。
“科举以才取仕,讲究学而优则仕,而不是算而优则仕。这位学子就算所有算题都做对了,可最后一道策论简直不知所谓。”
考卷经过糊名、弥封、誊录,谁都看不出来这是出自哪一位学子笔下的,但是整体卷风偏向还是能看出来的。
主考官林学士指的是最后一道策论:“诸葛亮无申商之心而用其术,王安石用申商之实而讳其名论。”
意思是诸葛亮不想重用法家,却因为当时蜀国情况使然,不得已用了法家学术治国。王安石却是一心想要光复法家,却因为不敢得罪人,没有直接把法家的名头提出来。
许学政指着封恒的卷子道:“哪里不知所谓?这位学子从国家利弊破题,说的是只要于国于民有利,便要因地制宜胸怀大局。这不是皇上一向提倡的做事要不务空名吗。”
“太过功利,一切只求目的,若是这样的学子得中解元,以后学子风气不得被带坏了。”
林学士坚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