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帝沉默了。
他早晚都要对付曹廷安的,太子娶了曹家姑娘做侧妃,回头收了侧妃的名头便是,就当东宫多养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可徐潜是他十分器重的表弟,如果徐潜娶了曹廷安的女儿当正妻,将来他要对付曹廷安,徐潜会站在哪边?
没有徐老太君,就没有他今日的皇位,单凭这点,建元帝感激徐老太君,他在位的时候镇国公府的地位绝不会有半分动摇,而徐潜是栋梁之才,建元帝便想继续培养这个年轻人,留着日后徐潜辅佐他的儿子。
建元帝深谙徐潜的脾气,他既然看上阿渔了,就一定会一心一意地待她,有曹氏女在旁吹枕边风,就算将来徐潜不干涉他对付曹家,等曹家真的倒了,曹氏女每日以泪洗面时,徐潜对他的忠心大概也会渐渐动摇。
所以,摆在建元帝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劝说徐潜放弃阿渔,他继续重用徐潜,另一条,如果徐潜冥顽不灵要定了阿渔,那他只能忍痛放弃徐潜这个好苗子,一辈子都不再重用他。
摸摸下巴,建元帝苦笑道:“你喜欢阿渔,老三也喜欢阿渔,这叫朕如何抉择?”
徐潜皱眉,皇上是想替三皇子跟他抢吗?
徐潜再次提醒龙椅上的男人:“皇上,我与阿渔已有婚约,母亲亲自去侯府提的亲。”
徐老太君都同意了?
建元帝明白了,笑道:“行行行,朕不跟你抢,看把你急的,都搬出老太君来压朕了。”
徐潜忙道:“微臣不敢。”
建元帝摆摆手,打量徐潜几眼,建元帝欣慰道:“好了,你的婚事总算定下了,这下朕与老太君都能放心了,去吧,你抢了阿渔,朕得重新替老三选个媳妇。”
徐潜低头告退。
建元帝敲敲桌子,傍晚时去了中宫。
曹皇后笑着陪帝王用膳,饭后,帝后坐在暖榻上休息。
建元帝问她:“徐潜与阿渔定了婚事,你可知晓?”
曹皇后惊讶地挑起一边眉毛:“徐潜?何时定的?”
建元帝便看出来了,她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曹廷安素来跟徐潜不对头,阿渔又还小,隐瞒婚约还真是曹廷安能干出来的事。徐潜嘴更严,如果不是老三去纠缠阿渔,徐潜绝不会先透露出消息。
靠着软硬适中的靠枕,建元帝语气轻松地解释了宫门前的那一幕。
曹皇后想想徐潜,再想想小侄女,她还是想不通:“他们俩怎么看对眼的?辈分都错了……”
建元帝看着她笑:“辈分算什么?论年纪,我长你十九岁,你还不是乖乖给朕做了皇后?”
此时此刻,建元帝忽然想到了他与曹皇后的新婚之夜。
那年曹皇后年方十六,是京城有名的冷美人,天生傲骨,但新婚之夜的小皇后,被他撩拨得面红耳赤,想恼又不敢,最后攀着他的肩膀软软地哀求,宛如冰山雪莲融成了潺潺春水。
心底才软,脑海中的新娘子突然又变成了另一个人,太子的母亲,他的挚爱原配。
元后走了太久,建元帝难过地发现,他都快想不起她的样子了,只记得他年少时的所有冲动孟浪热情单纯全都给了她,她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皇上这么说,是赞同这门婚事吗?”
没有察觉建元帝的走神,曹皇后浅笑问。
建元帝回了一笑:“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朕岂有反对之理?只是这样一来,你们两家的关系彻底乱了,届时你是喊她侄女,还是表弟妹?
曹皇后失笑:“我什么都不喊,叫她阿渔就是。”
三日后,徐潜托媒人去侯府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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