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走?”
“还会不会像上次那样,好多年都不回来?”
聂敬川耐心地回答她的每一个问题,回答到最后一个问题,他的语气多了几分慎重:“我不会像上次那样,这么多年都不回来。”
阮惜棠的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
聂敬川点头:“爷爷把这边的业务都交给我,也许往后都要在这里扎根了。”
“那棠棠一定很开心。”
孙巧巧笑道,“她做梦都想要个哥哥呢,你走了以后,她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哭着闹着说没有人跟她玩。”
阮惜棠确实是开心,聂敬川摸了摸她的脑袋,也由衷地露出微笑。
其实聂敬川跟阮家并无亲属关系,他生于大富之家,父母在他九岁那年婚变,他跟随母亲离家出走,自从就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由于常年郁郁寡欢,她不幸患上精神疾病,在某个普通的清晨,她从三十层的高楼纵身往下跳,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孙巧巧是在电视新闻里得知这个消息,认出死者正是自己的从小玩到大的好闺蜜,她悲痛又震惊。此后,她一直为聂敬川提供帮助,后来与他相依为命的外婆离世了,她干脆就收养了这个可怜的男孩。
阮家人丁不旺,阮惜棠自小就没什么玩伴,家里多了一位大哥哥,她是百万个欢喜,总像小尾巴似的围着他打转。
年纪小小就受尽苦痛,聂敬川比普通的孩子要成熟。他不爱笑,眉宇间总带着说不出的抑郁,唯独跟阮惜棠游戏时,才会露出几分稚气。
逐渐地,聂敬川也融入了这个有□□,他对阮惜棠,也似乎比亲兄妹更加亲近。
可惜这样平静安稳的日子并不能维持到最后,在阮家出事那年,他回到了聂家,准确点来说,是被迫回到了聂家。
一直以来,聂家人也很想把聂敬川接回去,到底是长子嫡孙,长辈们都不希望他流落在外。他们明里暗里都找过聂敬川,然而聂敬川态度坚决,一心与他们脱离关系,加上阮家也不是好惹的,因此他们并未如愿。
所有人都无功而返,聂老爷子不得不亲自出马。他清楚这孩子的心结,也知道这孩子的弱点,当年他只带着一份机密文件,就成功让聂敬川低头屈服,顺利把人接回聂家。
那份机密文件,正是多方势力联合吞并阮氏的卑劣大方案。聂敬川之所以妥协,不是害怕失去阮氏这座靠山,而是聂老爷子以闲话家常的语气威胁他,若他再不回去,整个聂氏家族将会与这些势力结盟,不计代价地搞垮阮家。
听后聂敬川自然怒不可遏,聂老爷子驰骋商场大半辈子,最懂得捉摸人心,给了他当头一棒,随后就循循善诱,心平气和地跟他讲条件。
聂老爷子对他说,只要他愿意回家,他们就不会落进下石,这虽然不一定能扭转局势,但起码也给了阮家多一分喘息的机会。
看出聂敬川的动摇,聂老爷子继续诱哄,若他真想帮助阮家,就不应坐以待毙,他无权无势,除了抱团等死就什么都做不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回到聂家,待他大权在握,才有能力报还这份恩情。
最终聂敬川还是被祖父那三寸不烂之舌打动了,阮树德和孙巧巧都知道他离开的真正原因,只有阮惜棠被蒙在鼓里,她一直以为,他是欢欢喜喜地回去跟家人团聚,纵使再不舍,也只能笑着送他离开。
没过多久,阮氏果然遭到来自多方势力的恶意攻击,就算聂敬川事先提醒过阮树德,但敌暗我明,终究是防不胜防。
抗衡了数月之久,阮氏的资金链开始断裂,银行见形势不对,迟迟都不肯放款。阮树德无计可施,在好友的鼓动下,他竟孤注一掷,将手头上所有动产及不动产拿去豪赌。最终的结果自然惨烈,他不仅输掉全副身家,还欠下大笔赌债,差点命送赌场。
由于消息封锁得比较紧,聂敬川也是后来才得知这件事,他试图动用家族力量去帮助阮家渡过难关,不料却遭到百般阻挠。自那时起,他才真正意识到,权力与地位到底有多么重要。
在这个念头的鞭策下,聂敬川用了短短几年,就把那位劣迹斑斑的生父拉了下来,取而代之。
这几年是怎么过的,聂敬川已经不太想回望,如今回到这座既陌生又熟悉的城市,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阮家夫妇待他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得知他的住所刚装修好,就邀请他到家里暂住。
“会不会不太方便?”
对于这个提议,聂敬川并不排斥。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的房间还给你留着呢。”
孙巧巧说。
阮树德也附和:“反正棠棠也经常不回来,家里怪冷清的。”
提到阮惜棠,聂敬川便望向她:“棠棠已经交男朋友了吧?”
阮惜棠笑容一僵,幸好她母亲习惯性地抱怨,抢先一步说:“她呀,老不肯正正经经谈恋爱,之前给她介绍男孩子,她老是搪塞我,后来被我说怕了,干脆就不回家。”
“是吗?”
聂敬川笑道,“前段日子才在报纸上看到她呢。”
阮惜棠小小地吃了一惊:“你居然看娱乐版,还认出我了?”
聂敬川表情严肃地说:“差点不认得了,毕竟棠棠现在更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