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擦,紫娟愈觉得三奶奶何氏的脸色更白,几乎瞧不见一丝儿血色,“快叫催催吕大夫,珍珠,快去。”
珍珠往袁澄娘那边看了一眼,见袁澄娘瞪她一眼,哪里还敢耽搁半点功夫,连忙退了出去,没等她退出屋里,吕大夫已经提着药箱来了,满头的大汗,似乎赶得很急。
吕大夫瞧着这府里的五姑娘站在地上,并没有躺在床里,到让他大吃一惊,又见三奶奶何氏躺在床里,脸色惨白,本着医者父母心,就上前替何氏把起脉起来,这一把脉,他的神色也跟着凝重了起来。
他这神色一生,叫袁澄娘的心都悬了起来,“吕大夫,救救我娘,救救我娘……”
到是紫娟眼睛一红,上前就抱起她,“五姑娘别说话,让吕大夫好好地看诊。”
她哪里晓得袁澄娘心里想的事,袁澄娘就记得她娘亲是怎么没了的,当年娘亲拉着她闹到侯夫人面前,想处置了秦妈妈,结果秦妈妈到没事,她袁澄娘到有了个顽劣不堪的名头,三房里多了个姨娘,她娘气得不行,当夜就因小产而流血不止没了命。
吕大夫把好了脉,才说道,“三奶奶已有身孕一月有余,思虑甚重恐有小产之忧,且待老夫开点药安胎,万不可再急上心头。”
袁澄娘一听,她娘还真是有了身孕,“吕大夫,我娘真有身孕了?”
三奶奶何氏听得声音,这月并没有换洗,她还没敢确定,就得知女儿落水的事,哪里还能心情落在这事上,真听闻吕大夫说她有身孕,心中是又喜又惊,喜的是多年后她又有了身孕,惊的是怕女儿再有什么个想法——
只见她惨白着脸,还是担忧地看着袁澄娘,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袁澄娘到底是活过一次的人,哪里能不理解三奶奶何氏当娘的心情,思及自己跳水不过就是被二姐姐给哄骗了,就怕她娘真往心里去,不由得破涕为笑,站在脚榻上,拉着她娘的手,“娘,我就要有弟弟了,我的亲弟弟!”
紫娟瞧着五姑娘的懂事样,连忙抹去眼角的湿意,接过吕大夫的药方,就吩咐珍珠去跟着抓药,站在五姑娘身后,“夫人,可得好好保重身体,你还有五姑娘跟小公子呢,三爷还在外头呢……”
三奶奶何氏躺在那里,欣慰地看着袁澄娘,就怕女儿对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有心结,瞧着她开心的小样,也就觉得这点心事了了,似乎也不那么疼了,“来,娘带你去老太太那边请安,请过安就回来好不好?”
袁澄娘摇摇头,“娘可不能走,女儿想要小弟弟呢……”
紫娟扶着何氏慢慢地起来,也劝道,“夫人不如将吕大夫的话给传过去,省得过去再动了胎气,您可是好不容易有了身孕,要是……”
她也跟着担心。
到是三奶奶何氏劝起她们来,“躲了得今天,也躲不了明天,老太太就算是想塞个姨娘过来,那是她的事,我又能如何?难不成我今儿个不去了,她便不赐个人过来了?”
紫娟面上一滞,又不得承认她家小姐说的话有理。
到是袁澄娘听得咋舌,上辈子她从来没跟亲娘处得这么亲密,一贯是觉得她亲娘一点儿用都没有,没想到还能是这样子,她呆呆地瞧着何氏,颇有点入神。
且听她娘再道,“多个人不过多点月例出去,我给这家子上上下下花的银子还会差这点吗?若是三爷自己把不住,我再给挡几个姨娘都好生没意思。”
要说袁澄娘对自己亲爹有多少印象,也是没有多少,娘亲死后,待得红莲产子后,她亲爹就出了家,她被关在独院里,见都没见过她爹一面,就算出嫁时,她爹也没回来瞧过她一眼。
袁澄娘还想着自己的事,不知道挡了几回看上蒋欢成的人,她做了个活生生的妒妇,到没半点妨碍蒋欢成的日子,正在想的活时候,才现她自己被放在肩舆上,她往前看,她娘也会在肩舆上,这是朝侯夫人的荣春堂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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