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进都进去了,我也不好说出扫兴的话。包厢里坐了四个人,两男两女。我拘谨地打了招呼,几个人轮流介绍下来才发现都是高中同学。何晋说他们毕业后一直都有联系,没事就喜欢出来聚一聚,今天是正好赶上。
“来,林曜,真没想到今儿个能碰见你,这缘分不喝不行!”
手中被何晋硬塞了一杯酒,我为难地说:“我酒量不太好。”
他全然不给我拒绝的机会,仰头一饮而尽,“没事,意思到了就行,咱们走一个!”
何晋比高中时更加热情,我也只好碰了酒杯,低头喝下。灼烫的白酒烧着嗓子,我没忍住咳嗽起来,狼狈时有人递过一张纸,我说了声谢谢,擦完嘴后才对上那人复杂的目光。
。。。。。。任寒。
高中时的人和事我基本已经忘了干净,到现在还能记得一二的除了顾鸣生,也只有任寒。我忍着尴尬冲他一笑,谁料他像看见什么洪水猛兽似的躲开眼神,僵着脸不说话。
这么多年倒也没变,还是这么喜欢躲着我。
何晋几个已经喝过一轮,全都带上些醉意。他拉着我噼里啪啦说个不停,一会说要聚齐所有高中同学办个聚会,一会又说起逃课去网吧被抓的糗事,我强撑着附和,实际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高中时我朋友不多,在学校里每天按部就班的听课学习,算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同学眼中的书呆子。何晋几个是班上最活跃的小团体,和谁都关系不错,与我完全相反。
硬要说我们有什么交集,那也只限于几次集体活动和分发作业时的短暂接触,无论他如何回忆自己逝去的青春,我也升不起丝毫共鸣。
听着他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两个女同学都露出见怪不怪的神情。我忍着难受陪何晋喝了三杯,等到第四杯时被任寒伸手拦住。
他皱着眉头,却没有看向我,“差不多得了,一身酒气的回去婷姐又该说你。”
我想这个‘婷姐’应该就是何晋的老婆,他一听这名字就放下了酒杯。我见时机差不多,有些不稳地站起身,“我也该回去了,朋友还在等着。”
何晋只能点头,大着舌头拉住我,“咱,咱俩加个微信再走,有空一定要出来聚聚啊林曜。”
我撑着笑容说好。
走出几步,那四杯酒的后劲也跟着上头。我揉着眉心拐进洗手间,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喝过这么烈的白酒,浑身都传递出不适的信号。我靠着墙缓了三四分钟,才压下那股难受劲。
掬了把水洗完脸,脑袋总算清醒不少。我甩了甩手,刚准备推门离开,就和来人迎面撞上。
说不出是意外多些还是平静多些,对方是任寒。借着洗手间的冷调光,我勉强看出他并不算好的神情。
只是醉意压得我浑身难受,根本无心辨别他脸上的深意。我伸手推了推任寒的肩膀,却纹丝不动。
“让一让,我要出去。”
“林曜,你还记得我吗?”
他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我好脾气地说:“当然记得,你是任寒。”
虽然我记性差,但也不至于刚听了人家的自我介绍转眼就抛到脑后。更何况高中时那段不太美好的经历,让我忘记谁也不可能忘记他。
我觉得自己分明没有说错话,可任寒的神情却更差了几分,屈辱中掺杂着隐忍羞怒,给这张斯文的脸添上几分狼狈。哪怕我的眼前已经开始飘雪花,也不禁在心底感慨了一声。
他要是长得再丑一点,或许当初我也不会选择对他告白了。
哪怕那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误会。
任寒做了一个深呼吸,沉重地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