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通信这段时间来,张抗抗有时会把自己糟糕的情绪说给妮娜听,赵永红也会把不好的东西对好友倒一倒,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妮娜写来任何坏情绪。她的每次来信,都是用最积极的态度让张抗抗和赵永红从不好的事情中摆脱出来,说她自己的时候,也只是说自己又去哪里哪里了,见到了什么好风景,认识了什么人,自己又学了什么东西,等等等等。妮娜的来信,对于张抗抗和赵永红来说,像是从外面寄来的阳光一般,温暖又明朗。
可这一次,这太阳好像被乌云笼罩住了。
“怎么办?我多想去看看她。”
张抗抗说。
赵永红拉着张抗抗的手,“我们先给她写回信吧,让她好好给我们说一说,到底怎么了。”
两个人就着微弱的灯光写了满满一页的回信,赵永红就说她明天一早拿到革委会去,托人寄走。
张抗抗写完信回卧室的时候,特意去大福卧室看了一眼,见三个孩子都睡了,她也就回了自己卧室。
张抗抗一走,大福继续嚼着饼,旁边的四福已经睡着了,二福还没睡着,小声问大福:“哥,你这明天怎么办?”
大福便说:“明天一早我就把衣服洗了,不让咱妈看见。穿上长衣长裤,也看不见里面什么样,没事。”
二福就说:“幸亏你当时捂着头,捂着脸了。”
大福倒是很骄傲,“那可不,我第一反应就是要把头给捂起来。”
“我觉得,咱们没事还得练练。”
二福比划着,“要练成张抗抗同志那样的,今天你打他们三个,都能给揍跑了。”
大福便说:“我这也不赖好不,我怎么的也把他们三个揍一顿,是不是?”
二福倒是很钦佩:“那倒是,他们三个也没沾上你什么光。就是,你咋不喊一嗓子,我要是听见了,一准过去帮你打他们。”
大福倒是不这么觉得,便说:“还是算了吧,我指望三福我也不指望你。”
二福立刻不愿意了,说:“为什么不指望我?”
“你去了之后,还不得怕衣服给弄脏了,什么的,先把衣服脱了,再和人干仗?”
大福想想就觉得好笑。
二福气的踢了大福一脚,“看你说的。”
大福小腿本就有伤,这么一踢,痛的叫了一下。
二福就说:“活该!”
过了一会儿,才问:“那老师说让你叫家长呢,可咋办?”
大福想了想,“绝对不能叫。”
“不能叫?”
二福说,“那你准备怎么办?”
大福也很苦恼,就说:“明天再说吧。”
等到了第二天一早,张抗抗起来时,大福已经蹲在外面院子里洗衣服了。
张抗抗走过去看一眼大福,问:“你怎么这时候洗起来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