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炆灼并没有在意他的嘲讽,接着说道“你其实不讨厌大武,甚至也没想复国,你讨厌的是我那不负责任的姑姑?”
听到这话,李重光突然怒道“呵呵,她有资格称圣君吗?一介女流,做了帝王也便罢了,却又为了一个女子离去,这个烂摊子文卓你接下来后也受了不少苦吧,大武的失去越来越多,南蛮北莽东荒西夷,四方都有新势力割据,大武国土不到光唐三分之二。”
“若不是她一心起义,灭了光唐,我的父亲也不会一蹶不振,我的母亲……”
费炆灼突然打断了他“其他的我不为姑姑辩驳,可是你的母亲……”
“我父亲当时骗我说已将母亲送了出去,可到地方我才知道母亲并没有出来,她留在当时刚刚改朝换代的长安,如何还能存活。”
听他这么说,丰饶却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钰兄,看看这个,最不该怪姑姑的应该是你呀。”
李重光接过信,信上是他几十年未见也忘怀不了的母亲的字迹。
“钰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为娘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不必怪你爹,我与他本就是政治联姻,他逃离只带上你也是应该的,也不必怪先皇陛下,先皇实则是临危受命,这一点以后你自会明白,我承先皇恩德,能够服待在贵妃娘娘身边,在一直生活的东宫终老已经是没有遗憾了。
儿啊,光唐没了,但生活还是要继续,不要让仇恨毁了自己。”
李重光流着泪看完了母亲的信,抬起头看向丰饶“文……圣君,我母亲她?”
费炆灼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道“令堂未曾修炼,身子骨又弱,十年前已与世长辞了,这封信还是我们整理遗物时现的。”
李重光自嘲笑道“可笑我一直对先皇让我一家家破人亡怀恨在心,却是找个借口不去恨我那狠心的抛下妻子的父亲。”
费炆灼摇了摇头“你可知道清明山脚清明县如今的县令是谁?”
李重光疑惑不解,摇摇头道“离白云观最近的那个县,我之前并未下山,并不清楚。”
费炆灼深深地看着他道“他现在叫李忆玉,以前叫做李玹。”
李重光愣在原地,良久才低声道,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愧意“如今看来,只有我与师父一直困于仇恨之中,父亲母亲以及那些旧部亲信,怕是早已在大武过上了太平生活,可笑如此大义的国土,能不对李氏残党赶尽杀绝,却终究是容不下我这个心胸狭窄的前朝皇孙了。”
他的眼神中光彩一点点散去,整个人欲倒将下去,却突然被一双手扶住。
“钰兄,振作起来!你还要重现盛世荣光啊!重光不就是你取来激励自己的吗?”
听着丰饶的话,李重光却依旧眼神黯淡,当知道自己多年所做一切都与追求的结果背道而驰,他的心也快死了。
“如果你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我替你找一个,”
费炆灼终于说出了今天真正想告诉他的事“早在姑姑离开的时候就对父亲说过,待到光唐后继有人,大武将归还江山。”
李重光惊醒了,他看向丰饶“这怎么可以?从未有过这样的道理。”
“我姑姑是什么人,她是让女子真正抬起头来的人,她从来都是打破常规的”
费炆灼骄傲地笑道“而且你也说了,我书生意气,根本不适合做皇帝,你有权谋,有手段,我不如把这个位置还给你,还落得清闲。”
这个时候,李重光终于想起了什么,刚刚燃起的火光又熄灭了“可是我终究对不起我师妹了,她真心待我,我却亲手杀了她最珍视的人。”
费炆灼拍了拍他的肩膀“王姑娘的事,姑姑前几天回来已经告诉了我解决的办法,接下来只是时间问题,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你的态度。”
听他这么说,李重光好受了些,然后愧疚地说道“我收回刚才不敬的话,若是先皇在位,肯定是一代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