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抽刀出鞘,他们都感受到了压抑的氛围。白芷轻轻抽了抽鼻子,喃喃地说:“不会吧?”
她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城门上有守卫巡过,看到下面的车队问道:“什么人?”
萧韶道:“焱表哥?”
顾翊徵把次子派来看门了,白芷道:“快开门,姑姑病了我手头缺药得赶快配药。”
顾焱看了他们一阵儿,道:“我派人送你们去朱鸟阁。”
城门打开了,有人在洗地,血水洇过地缝流进了排水沟。萧韶心悬母亲没有过问,白芷则与顾焱交换了一个眼色,顾焱点了点头。现在就等营地的消息了,白芷希望顾清羽师徒都不要有事。
萧家的护卫被顾焱另外安排了去处,白芷则带顾虞商母子回朱鸟阁安顿在由茶室改建的病房里,至此,萧家被隔绝了。白芷抓了个人问了顾翊徵的所在,一路飞奔到了永延阁,在永延阁的门口她站住了脚——里面的血腥味更浓。
虽然已经打扫过了,依然能够看到四处激战过的痕迹,刀剑在花树、门框甚至墙壁下都留下了深深的划痕。侍从们低头肃立,白芷缓上走上了正堂。永延阁比朱鸟阁还要大一些,正房也正高大宽敞,此时这份高大宽敞派上了用场——摆满了尸体。
一个不少,跟记在宗谱上的数目一样多。白芷心尖一颤:“三伯?”
顾翊徵冷静地回过头来,他两眼熬得赤红:“回来啦?”
白芷道:“姑姑已经服了药,再养几天就没事了。”
顾翊徵嗤笑一声:“养几天就没事?真是有福之人。”
白芷轻声问道:“营地那里有消息吗?”
顾翊徵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条来,白芷接过了看上面是顾清羽的字迹,写着一切顺利。顾翊徵道:“准备准备,迎接老爷子吧。”
白芷愕然,拎起纸条看向顾翊徵。顾翊徵道:“你难道以为我们会弑父吗?”
白芷反应极快地说:“顺利是指?”
顾翊徵笑得有点怪异:“总不能为了一个死人把剩下的儿孙都杀了吧?”
白芷低下了头,顾翊徵却误会了:“放心,我都检查过了,死得透透的。”
白芷心头一动,低下身摸了一下,冰凉的尸体颈骨已经被人用大力捏碎了,轻声说:“还是快些入殓了吧,天气热。”
顾翊徵语音哽咽:“守仁这孩子真是聪明啊,这样做就死透了没有后患了,对不对?”
白芷道:“等安定下来我会继续四处行走磨炼医术,或许能找到医治琳姐姐的办法。”
顾翊徵一整衣领:“走吧,准备接老爷子了。”
白芷边走边问:“城里安定吗?”
“刺客报复不是很常见的吗?上面的事情不影响到下面,他们的日子还是照过的。”
“那营地?老爷子回来会善罢甘休吗?”
“剿匪剿错了当然要给个交代,等你爹回来让他跟你说吧。”
~~~~~~~~~~~~~~~
顾清羽与顾郁洲回来得很快,两人的表情都不大好看。顾郁洲伤得更重一些,一支□□贯穿了他的右肩,箭已经起了出来伤口也做了简单的包扎。比起身体上的伤,长子的覆灭给他的打击更大一些。顾清羽也受了些轻伤,创口已经裹好,见白芷看着他,顾清羽轻轻地摇了摇头。
顾郁洲无声地回到了永安殿,他的黑面护卫大半仍在,也都沉默不语。虎老余威在,他的面前儿孙们还是老老实实地站着。双方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里,顾郁洲还留有最后一点力量但不会轻易杀了仅剩的儿孙并因此毁了自己的心血,而顾清羽兄弟也不愿意弑父。哪一方如果有了越界的行为,立时就是另一场人伦惨剧。
除掉外衫,顾郁洲见白芷也在,缓缓地说:“原来还有你。”
顾翊徵接口道:“您有事别冲孩子。她们这一辈三个女孩儿,一个家破人亡、一个疯疯傻傻,这一个本来是救人的大夫却被教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