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到此时才幡然醒悟,木子李叫我准备的两根两头螺杆,原来是拿来当花篮螺丝用的。
她借鉴花篮螺丝、利用丝杠能进行伸缩、能调整钢丝绳松紧的原理,借用对角两根长螺杆先拉近阀门法兰与管口法兰的距离,再在剩余的螺丝孔上装上配套的螺栓加紧固定后,堵住了出水,再拆卸更换掉两颗两头螺杆,新的阀门就算完整的安装到位。
“全程都是瞎着眼睛抹黑进行的,”
张大仙在更换水阀后,惊魂未定地说“这水喷到脸上,根本无法呼吸,比在水里闭气都还难受。哎,木子李,你会游泳闭水吗?”
“不会,我都被逼着吃进好几口水呢,不过,这比在水下要好吧,我们可以扭头避开水柱进行呼吸的。”
“不,我认为在水下闭气还舒服些,因为没有外来的压力。这水就对着你的脸冲,更容易窒息或把肺给呛坏。特别要命的,就是法兰与阀门的距离越来越近却又要空出那么一丝缝隙插入垫圈的时候,那水啊,射到脸上跟被箭射到一样痛,比冬天的冰柱、夏天的冰雹都要厉害。那个痛的我哦,心都是吊到喉口要跳出嘴巴的感觉。眼睛根本没法打开,都是闭着呼吸用手摸着装螺丝的。”
“有你这么吹得吗,张大仙,”
我说“我知道你和木子李两个就更换水阀的事,都是劳苦功高,但在知道这个作业的危险性之前,你们应该把身上所有的私人物品都给掏空存放起来才是,不然,损坏了,是要公司赔偿呢还是你们自己吃个哑巴亏了事?”
“我是今天没带手机上班,要带了,也同样跟着下水,我是会要老盛他们赔的。这都是为公司在抢险做事,不找他们找谁?”
张大仙说着看向木子李“你那上好的洛基亚泡水没用了?去跟老盛说嘛,你不是他叫来顶山的吗?这点小忙他会帮得,又不是赔他一个人的钱。墨主任,你说我说得对吧?木子的手机才买没几个月,比我们的先进昂贵着呢,多少都要赔点回来才划算,是吧?”
木子李“咻”
一声从鼻孔里吐出长长的一口气,摇摇头,没搭话。
我知道她来顶山后新买的手机在这次抢险中被浸水损坏,但我已经丑话说在前头了,我不希望这种事情老是生,对公司对个人都没好处。
这类事件如果都允诺他们可以赔偿的话,我认为跟他们自己走路不小心跌伤后,也能要求工伤一样不可理喻。
木子李的手机虽然没有得到赔偿,但她也因为这件事再次名声大振。在药厂及我们自己的公司上下,都得到了更友善更尊崇的对待。
药厂的扫地阿姨对她彻底臣服,药厂的安全员老程也不再要求她因为砸坏消防站的门窗而写检讨书。朱小宝特地为她摆了一桌,为趁机一起报销,还找了一场k歌的乐子。盛定海破天荒的主动给她提升到车间副主任的职务,除了跟随我学习车间生产管理外,还负责了质检化验等部门的监管工作。
我本来想把仓库也转给已经升任为车间副主任的木子李兼管,但一想到那本还在我手上的现金账本,与仓管员的交涉颇多,就打消了这个偷懒怕麻烦的念头。
职务的提升,就意味着工资的提升。在造工资时,我问盛定海要给木子李一个怎样的工资级别,盛总犹豫了再三才说“比你的职务补贴少个两百元吧,其他都跟你一样好了。”
“可我的职务补贴只有三百元呢,少两百等于没加反减,她本来就有一百五十元的班长补贴呢?”
“啊?她原来就拿班长职务补贴的吗?”
“那不是您介绍她来的时候就定了的吗?”
“哦哦,我忘了。”
说到已答应过的工资,盛定海的健忘症就得特别厉害。
我也一直对他在老厂时候老是压制我工资上涨的事耿耿于怀,如果不是他,林正志就不会对我这么抠扣。
我说“如今,试产早已成功结束,生产也进一步正常化,我们是不是要给批来顶山吃苦的人员加点工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