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霁揉揉自己酸疼的腿,起了来,告了退,便自回去了。
“殿下,您怎么又召她呢?”
魏九满是疑虑,望向太子,道,“这完全没有道理啊。”
太子想寻个合乎情理的回答,却始终没有说出口,他烦闷地按着太阳穴,只觉得脑中乱得很。
第40章
养心殿外,萧贵妃跪立在门前,一身淡黄色的绸裙,头上用木簪松松挽了一个髻,不施粉黛,却另有妩媚别致之美。
萧贵妃面色惨白,唇上亦无血色,她只觉周围天旋地转地,身子微微摇晃了几下。
“贵妃,贵妃!”
小宫女立时扶住了萧贵妃,关切地问着。
萧贵妃紧攥着手绢,咬牙硬挺着,虚弱地道了一声“无事”
,便叫宫女不必去扶。
她只恨自己这副不争气的身体,养尊处优了几十年,这点劳累也经受不住。
“贵妃,您这又是何苦?”
小宫女劝道,“皇上也没处罚您,这事便算是揭下来了,您又何必在这罚自己个儿?”
那宫女又凑近了萧贵妃,委屈道:“何况,这事儿也真不是咱们做的。”
萧贵妃苦涩地摇了摇头,道:“你还小,不知道宫里这许多事情,真假并不重要,重要在于皇上信谁。”
宫中妃嫔,无不仰赖着皇上的恩宠与信赖。而那恩宠与信赖少了一丝一毫,对于她们这些如浮萍般飘着的女子而言,都是致命的打击。上次荧惑守心,皇上虽未明说,但已经疑心她了,这次,她不能再让皇上疑心了。
她已经在深宫中小心殷勤地侍奉了十几年,也有了自己的儿子,距离权力之巅只剩一步之遥。
萧贵妃默无声息地叹了一口气,可这一步之遥,她已经等了十年。太子从小体弱,太医断定是活不过十年的。曾有无数个夜晚,她都暗自祈祷,求求太子快些仙去罢,她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可是十年过去了,历经两次瘟灾,一次皇宫大火,太子仍旧好好地活着。
虽然皇上并未对太子释以权柄,可暗中赞许、支持太子的朝臣越来越多了。如今太子势大,就连她也奈何不了了,甚至太子还会反过来害她。
想到这里,萧贵妃心生愤恨,气得微微扬起了头,却正巧看到苏霁一身乍眼的衣裳,即便是黄昏下也难掩的精致妆容,不由得更恨了。
她穿这身,是来成心刺激她的不成?
萧贵妃狠狠地瞪了苏霁一眼——今日受跪之辱,全都是拜苏霁和太子所赐。
终有一天,她也要让这对鸳鸯尝尝这滋味。
苏霁正携着一只轻便的松木箱子,见萧贵妃的眼神不善,走到萧贵妃面前,正色道:“这事情,真的与我无干,也与太子没有干系。”
萧贵妃冷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苏霁只能无奈地从萧贵妃身旁走了过去,从司药局到储秀宫,这里是必由之路——早知道如此,她宁可明日再去。
而她之所以去储秀宫,就是为了去瞧瞧本次事件的罪魁祸首。
苏霁命身后的太监去敲门,并叮嘱道:“若是我被扣下来了,你只管去旁边的咸福宫,找赵贵人求救。”
那太监闻言称是。
宫内传来了问询声:“谁人敲门?”
苏霁道:“我是司药局的,来请张贵人的平安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