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观潮道:“如有下次,你就到护国寺撞钟去。我容不得公私不分的属下亦或友人。”
“是。”
常洛已是满脸通红。
“得了,你也别脸红了。”
孟观潮语气缓和下来,“该脸红的是我。”
有这样的属下,错可不就在他。
在原冲的立场看,这件事却很有些意思,越想乐子越多,他说:“常洛,这回有观潮帮你撵人,凭谁也不敢说什么,但是,别的事呢?”
常洛忙道:“这次的事,足够我记一辈子了,我一定会长记性。”
原冲起身,走到他近前,细细端详着。
孟观潮看天色已晚,也站起身来,要唤原冲去花厅用饭。
此时,原冲道:“我看是不能够了。你这种人是什么德行呢?——出了家门,我怕谁啊;见到你媳妇儿,谁怕我啊。你就说对不对吧?”
孟观潮忍俊不禁。
常洛讪讪的笑。
孟观潮接话道:“你岳父那个人,眼不亮,见识短,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样的人,你也要跟三孙子似的孝敬着、顺从着?”
常洛就挠了挠头,“可我媳妇儿不是挺好的?我岳父对她,一向宠爱……”
“别跟我念那些经。”
孟观潮不急不缓地打断他,“我只是想提醒你,本该做女婿,却做成了孙子,孙子做久了,人也就不把你当人了。”
“听到没?”
原冲火上浇油,笑笑的,“你孝敬你媳妇儿那些事儿,我早就看不下去了。
“这嫁娶之事,到最终,是双方点头了。我就不明白了,你欠你媳妇儿什么?怎么就成了这么低三下四的德行?
“要是落了把柄,赶紧想辙拿回来,要是没把柄,常洛,做人行么?别让哥们儿弟兄跟着你一起上火还丢人现眼。
“你几时见过堂堂太傅亲自发落一个小旗的事儿?事情传开来,一定还是传成太傅颐指气使嚣张跋扈,当街摆谱耍威风。
“常大人,您行行好,让他少挨点儿骂成么?
“你要总这样,我们就不让你锦衣卫指挥使接私活儿了,不敢了,成么?”
他有什么不明白的,观潮对常洛的迁就甚至纡尊降贵,源于锦衣卫正在为他办的那个私活儿。
正因此,才更气闷。
看似插科打诨的一番话,其实已说的很重了。常洛忙敛容正色道:“太傅与原大人的教诲,下官谨记。”
“回吧。”
孟观潮说,“我得陪原五爷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