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大了嘴无声片刻后,慢慢垂下了头,“少爷不让我说。”
扣在他手腕的手抖了一下。
他嗫嚅着说:“二小姐,你别……“
寄虹猛地推开他,狂奔入暗夜之中。
他想去追,但被大夫唤住。他看看刚刚睁开眼的丘爷爷,再看看已经不见踪影的寄虹,抬手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寄虹冲进学堂,差点被倒在地上的门闩绊倒在房门前。她趔趄一下,站稳身形后,却发觉自己像被钉在了原地。
门内依旧有着熟悉的授课声,而这道门却成了地狱的界碑,一旦入内,恐万劫不复。
屋内的严冰无意间抬头,正瞥见呆若木鸡的她,鬓发凌乱,魂游天外。一句话讲到一半,他突然停下,“今日就到这里吧。”
听课的人陆续出门,都看到钉在院中的寄虹,暗笑英雄难过美人关,识趣地速速散了。
偌大的学堂里,严冰的声音听起来莫名的空洞,“怎么了?进来慢慢说。”
她一动不动,像锈在土里的钉。
他察觉她的异样,微微俯身,更加放柔了语气,“不管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
她翕动着嘴唇,说:“严冰……”
却发不出声音。
问出那句话,太难太难了。可她别无选择。
艰难地挤出一句支离破碎的话,“……我爹的……是不是,另有内情?”
严冰的表情凝固了。
他只沉默了很短的时间,她却觉漫长得像牢狱中难捱的年月。
然后,她听见他喑哑的声音,“霍老掌柜,亡于重伤不治。”
“我……我知……”
他继续说:“焦泰勾结耗子精下的黑手,我曾托人照应,但焦泰铁了心置人于死地。”
世界模糊起来,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你、你有证据?”
“我有证人。”
与其在惴惴猜疑中粉饰太平,不如打碎幻象重塑新生。至少,她或痛或愤或恨时,还有他陪在身边。
不知是哭泣还是仇恨,她的眸子是红的,像绝境里的孤狼。
他抬手去按她的肩膀,触到她的那刻,她仿佛突然从噩梦中惊醒,弹出几步,捞起地上的门闩,疯也似的往外冲。
“不行!”
严冰一把攥住她。
她拼命挣扎,力气大得惊人,他居然差点脱手,又不敢太过用力怕弄伤她,只得双臂环腰将她摁在怀里,任她喊骂捶打,他只是紧紧地抱着,不撒手。
“如果杀了他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这一棍我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