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翻来覆去折腾一大圈,到头来还得他进去。
李怀信目光如刃,上下刮一遍贞白,有种将其剥皮抽筋的狠劲儿。
这女冠主意太馊了,李怀信咬牙切齿,却恨恨道:“也不失为一个可行的法子。”
说完,他不顾冯天劝阻,径直上塔楼,心里却憋着一口气,气那女冠面无表情,就把他往火坑里推,当他什么人,是随便能够亵渎的?明明之前还一个劲儿打他主意,如今转头就把他往淫窟里送。
李怀信堵了满腔怒火,愤愤中,突然被人拽住,他沉着脸回头,贞白不知何时已走到身后,抓着他的胳膊说:“你不愿意就算了。”
李怀信愣神:“嗯?”
就凭他刚才那副不情不愿的模样,任谁看了都有种逼良为娼的罪恶感。
到底还是不想勉强他,贞白松手:“不愿意就算了。”
她说:“你带着他们到塔外,这里我来解决。”
李怀信猛地怔回了神,仿佛刚才那只手攥在他心上,结结实实紧了一把,流窜的满腔气愤蓦地烟消云散了。
他知道她要干什么,毁掉千佛莲台构造的芥子世界,放出里面那些东西,独自应对。
李怀信神色复杂:“里头不是什么伎乐天女,放出来的色鬼压根儿就男女不忌。”
贞白当然知道,她点点头:“问题不大。”
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突然让李怀信觉得自己太小家子气,连个女人都不如。
他有提剑上阵大杀四方的魄力,生死不惧,哪怕身在乱葬岗和七绝阵,也没有半分怯意,唯独对女色避之若浼,总觉得那玩意儿乱人心智,坏人修行。但只要不让他进极乐之境,从一开始就放弃抵抗,给那些东西有可乘之机,怎样都行。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芥子世界捅个窟窿,还能怕了那群色鬼不成?!
“行吧。”
李怀信飒然一笑:“我也觉得问题不大。”
贞白的手刚抚上身边一颗地涌金莲,陡然剑光一闪,晃了视线,所有人都还始料未及,李怀信一剑劈下,气势如虹,却被一柄沉木剑当空架住锋芒。
他错愕:“干什么?”
贞白架着他的剑势,因为太过突然,一条胳膊震麻了,沉木剑险些脱手,未等她开口,冯天嗖地窜上来:“我说你干什么!祖宗,不是都跟你说了……”
李怀信剑势突遭拦截,心中不快:“你闭嘴,身为太行道弟子,居然被几只色鬼吓住了,前怕狼后怕虎的,丢不丢人!”
“不是,李老二,你怎么不检讨一下自己鲁莽轻率,独断刚愎呢。”
“我说……”
贞白没料到这两人竟在节骨眼儿上吵起来,刚开口,李怀信的矛头就调转了方向,朝她撒气:“好你说,你拦着干什么,非让我带他们躲出去吗?”
瞧不起谁?真当他窝囊废毫无用武之地啊!
“不是。”
贞白受着他脾气,耐住性子道:“地涌金莲的根茎直插地底,下面阴气大盛,有东西。”
这女冠自己就是极阴之体,从乱葬岗那种地方出来,一路碰上不少事,但挂在嘴边的一般都是有阴气或阴气重之类的词汇,第一次说阴气大盛。
李怀信神色凝重起来,突然意识到:“地涌金莲下面埋着一千具尸骨,我们进塔之初,却没感觉到一丝阴气。”
这太不寻常了,贞白蹙起眉,若不是李怀信此刻提及,她可能真就忽略了,好像所有的阴气都蓄在地底,一丝一毫都没漏出表面,她转向空舟,沉声问:“下面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