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信被这个举例搞得一阵恶寒,只是这话中的含义就多了,他也算是顶聪明之人,立即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这村子里的人有可能养尸?”
贞白点点头,她说:“整个枣林村阴气及重,确实是块养尸地。”
李怀信道:“那就怪不得要封村排外了。”
而且,方才在村口,当村民发现他们修道的身份时,脸色各异,惊恐害怕有之,怨毒憎恶有之,最后都在老蔡的假客套中一闪即逝,甚至还刻意问起师承,李怀信难辨对方的态度是敌是友,遂没有表明。因为他当时就已经发现,不是一个两个人有问题,出来埋伏攻击他们的所有人都满身阴尸气,再进到村里,妇孺小孩皆如此,甚至个是个的惧怕他们,让人不往这方面想都不行。
若真如此,那老蔡所言的村子里闹鬼,就透着一股自导自演的阴谋论了。
“只是,整个村子都养尸的话,这规模会不会太瘆人了。”
贞白已经擦干净手,站起身时,被李怀信嫌弃了一句:“你还真是百无禁忌,什么都要上手碰。”
她并不介意,只道:“咬死他的那具女尸,似乎是被关在地下的。”
李怀信蓦地想起来:“刚才听呼救那人所言,这个方强,抢了钥匙闯地窖,是为给妻儿报仇,难不成,他妻子被活生生剖腹取子,是这具女尸所为?而村子里的人应该都知道,遂把这具不受控制的女尸关在地窖?我们追去看看。”
二人顺着血迹步入地道,没走几步,那些印记则淡到无迹可寻了,前路却仿佛没有尽头般,一直延伸,差不多两里之外,遇上一个分岔口,彼此相视一眼,很有默契的拐入左道,然后就像进了迷宫一样,随处都是岔路,弯弯绕绕的地底四通八达,绕得李怀信怀疑人生,忘了来时路不说,连方向感都迷失了。
他站在一个三岔口,已经疲于选择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困在这种地方:“什么情况?这些人在村子底下挖迷宫吗?你分不分的清楚,这走得究竟是什么路线?”
贞白道:“路形杂乱无章,似乎没有任何规律。”
李怀信气笑了:“也就是这些村民成天闲的没事,随便挖的呗。”
若是阵法还容易破,可遇上这种毫无规律,乱七八糟胡搞的,真能为难死个人,因为所学专业和聪明才智在此根本发挥不了特长,好在这些村民没有设下机关暗器来给他们增添麻烦。
就在此时,右前方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二人毫不犹豫,寻声追去。只见那蓬头垢面的女尸,也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地道里乱窜,正好与赶来的他们打个照面,贞白掷出一道镇尸符,远远钉在其额头,女尸则保持着前后脚迈步的姿势,僵在了原地。
李怀信刚上前两步,又蓦地驻足,那腐臭隔着两米都能闻见,头发脏兮兮结成柳条挡住大半张脸,看不清颜色的衣料前襟全是一团团晕开的黑血,仿佛刚从地里爬出来一样,满身泥垢。
贞白走近,目光将女尸从头到脚扫视一遍,最后停在其松松垮垮的衣服上,这衣服过于宽大,与女尸纤细的身形极为不搭,若不是穿了别人的,就是……
贞白暗忖,以剑挑开女尸衣衫下摆,肚皮上赫然一道丑陋无比的疤痕,缝合粗糙,与方强媳妇儿肚子上的那道如出一辙。
李怀信一愣:“竟然……也是身怀六甲被开膛破肚了。”
贞白皱紧眉头:“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果必有因,童尸、送子观音、剖腹取子、再到这具女尸,不可能只是巧合了。”
李怀信想起方强临死前那句报应,估摸道:“养尸本就损阴德,再搞出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来,确实要遭报应的。”
藏着这么多秘密怕被外人发现,怪不得千方百计要置他们于死地。
第39章
在地下兜兜转转,为避免重复绕路,每过一条通道,则在入口的石壁上刻下三道剑痕,李怀信也是在屡次刻痕的时候,发现地上一些碎石,散乱堆放,但总会有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嵌在角落一处凹槽中,位置隐秘,难以发觉,石头的形状大小各异,看似没有规律,但仔细注意,就会发现每一块嵌在凹槽处的石块都呈一头大一头尖的形状,李怀信每路过一处,刻完剑痕后,则拎起一块细瞧,发现一部分石头有专门凿成尖端的痕迹,像极了指路的箭头。他不禁勾起嘴角,晃荡了一宿,总算让他发现关窍,否则这里面九九八十一绕的地道,就算是打洞的村民,也难出得去,总归是要给自己刻路标的,只是以防万一,这路标必须隐秘。
心下有了判断,李怀信则顺着石头尖端所指的方向走,途经一条通道,及其潮湿,石壁的缝隙中渗着水汽,生出大片青苔,贞白贴近墙根细听:“有水声,应该是沿着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