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有关贞白,哪怕听一耳朵,他就受不了了。
只要一想到糖炒栗子,胃里就一阵阵反酸,再加上自己为此干过的蠢事,李怀信脑壳就疼了,像一根指头粗的铁钉狠狠扎进眉心,猝不及防,栽进水底……
与此同时,在房内闭目打坐的贞白倏地睁开眼,好像身临其境般,铺天盖地的潮水涌过来。贞白如风如影,卷出去,寻着记忆中那点模糊的残影,观四周地形,缩地成寸般闪到后山。
李怀信赤身泡在云雾缭绕地温泉池中,水位刚刚没过胸口,感知到有人靠近,如踏疾风而至,这样的速度不可能是小圆子,他警惕地回头,恰与贞白四目相对。
李怀信:“……”
热气往上蒸,蒸得他头脑昏聩。
贞白笔直地立在池边,依旧一副冷定之态,不避不闪,盯着他看。
这么明目张胆盯着人洗澡……
真是……不害臊啊……
她都不害臊,他害什么臊。
李怀信在这束从容淡定的目光中赤身硬挺,他一条汉子,怎么也不能输在气势上吧?
但是,李怀信脸颊发烫,心如擂鼓,他都怕凭这女冠的耳力和敏锐度,会听出来。
水太烫,泡过时辰就开始燥热,又发了汗,这会儿竟觉口干舌燥了。
他迎着贞白的目光,咽了口唾沫,七情六欲突然来势汹汹的,缠上了身。
李怀信眯起眼缝,将贞白从头捋到脚,用尽量沉着的口吻,哑声问:“看够了没?”
贞白微愣,盯着烟波中的人,像在雾里看花,一时间居然忘了来意:“你……”
突然一声狂暴的犬吠声响起,一条黑狗从树丛中猛地窜出来,张着口尖利无比的獠牙,往贞白身上扑咬。贞白方才被那池中妖孽恍了神,危急关头,反应慢了半拍,只得蹑身闪躲,结果一脚踩在岩石边的皂角上。
扑通。
池子里炸起巨大的水花。
李怀信被浇了满脸满头,心里却想,这狗东西简直是来成人之美的。
那黑犬还格外识相的,将人掀到水里后,踩着碎步溜走了。
贞白在水中稳住身形,抹了把脸上的水,看见李怀信弯起的眼尾。
他在这儿好好泡澡,贞白却突然出现,这居心,李怀信根本不需要加以揣度,他清楚得很,只是这种行为,不太好吧?!
但也无所谓,既然她主动,李怀信心里那点儿醋劲来得快也去得快。
“一会儿要去太行殿吃年夜饭。”
李怀信觉得时间上有点仓促,现在不太合适:“我必须到场。”
贞白颔首,脸色如常,看不出失望或者不失望。李怀信无法确定,因为对方向来尊重他的意愿,不会勉强,所以现在被拒,贞白才会毫不迟疑的起身,往岸上走?
李怀信又怕她误会,自己拒绝她,并不是不愿意,遂道:“你去么?”
贞白驻足侧首:“嗯?”
只是瞬间一念,李怀信决定带上她:“你也去吧,跟我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贞白,你的脑袋里是否充满了问号?
第103章
太行殿面阔七间,进深三间,坐落山体中轴线上,背临千阶陡梯,登达太行金顶,建高台之颠,绝壁临天,隐现于云山雾绕间,巍峨庄严。
贞白仰视一眼,随李怀信步入正殿。
所有弟子,早已端坐于案前,目视前方,肩背平直,见李怀信携贞白姗姗来迟,纷纷投以注目,面露惊疑。倒不是太行内部的年夜饭不能有外人参加,只是贞白阴邪气重,又陷舆论之中,李怀信如今堂而皇之地将人带来,并列入座,像是要同桌而食?
不容众人心下暗猜,李怀信已经吩咐上茶点的弟子:“添副碗筷。”
小师妹就坐在对桌,眼巴巴瞧了须臾,张口喊:“二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