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许久,岑曦问蒋心莲:“爸爸什么时候能出院?”
“医生说住一个月。”
“那家里钱还够吗?”
蒋心莲垂了垂眼眸,说:“你好好学习就行,别的不用你担心。”
岑曦知道家里经济状况的,上次装修几乎掏空了,这些年也没攒下什么钱,这次车祸估计又得花一大笔钱。
岑曦哦了声,又问道:“妈妈……那你晚上睡哪里啊?”
蒋心莲很无奈的笑了下,“能睡哪儿,就趴在你爸床边上眯一会,你爸啊……哎……你爸有时候真的很自私。”
岑曦不知道怎么接话,就没说话。蒋心莲大概考虑到和孩子说这些不好,叹口气便没再继续说下。
很久以后岑曦通过蒋心莲和邻里聊天得知,母亲口中的自私指的是陪床的日子里,睡不好是没办法的,但岑兵因为疼痛难忍,动不动就叫蒋心莲帮着按摩,按到手酸了也还是让她按,他只顾着自己,根本没体谅过她。这些年,几次三番的事故,已经让她心力交瘁。
那是岑曦第一次感受到母亲对这个家庭的失望,对岑兵失望。
……
岑曦自己一个人从人民医院坐车回家,算准了时间她给林延程打电话说不用去她学校等她。
林延程这才知道原来是岑兵出了事故。
这场春雨下了一整天,岑曦回到靑水镇上,没有伞,寸步难行。
她只好站在理发店的廊檐下等林延程过来接她,还好他过了半小时就到了。
两个人从后街的车站步行回家,十来分钟的路程。
是真的春天了,路边松软的泥土里长出了许多嫩草,豌豆苗弯曲着尖芽向上攀岩,不平的路面积攒着水坑,岑曦踩下时发出清脆的溅水声。
林延程仔细问后,放了心。
岑曦指了指前面的小拐弯,“喏,就是这儿出的事情,你看,边上的车轮印子还在。”
“这儿吗?我记得上一次你爸喝醉酒出事也在这里。”
“嗯……。所以我妈说有点邪门,要请人做了法事,宁可信其有。不过我爸不信那些,我妈让我别和他说。”
岑曦低声道:“这里边上不是有坟的吗,说是那人故意绊倒了我爸爸。”
林延程:“……嗯。”
“我也不信这些,但我妈说的神叨叨的,还说她年轻时外婆帮她也做过法事,还有什么请神,神会告诉你以后嫁给姓什么的人,以后工作什么的。”
烟雨蒙蒙,林延程滚了下喉咙,“曦曦,别说了,我们相信科学。”
“说说又没什么,我看了那么多恐怖片,第一次在现实中听说这么神乎的事情。”
“我不想听。”
林延程别过头,不自然道。
岑曦瞅他,“哦,我忘了,你怕鬼。”
“……你不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