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
林勋忙打断我的絮叨,“我信我信,不信你还能信谁?”
说罢,他也叹口气:“冤孽。”
认命地走开。
我奸计得逞,心满意足。
说来,这么多从人之中,只有我热切支持公子。
原因无他。
我也十分腻烦那些贵族豪绅,因为他们款待公子和沈冲的时候,往往还夹带着各路女眷,打扮得花枝招展,隔着纨扇或纱帘,向他们巧笑顾盼。当然,她们大多是冲公子而来,但难保沈冲殃及池鱼。这着实危险,我须得防着他在我眼皮底下被谁勾引了去。
我甚至希望公子和沈冲对自己再狠一些。
他们二人虽平日也骑马习武,但与长途跋涉比起来,全然不可相较。就算累了可以坐到舒适的马车里去,对于不曾吃过苦的人也必是难熬。所以,他们最好每日累得半死不活,心力交瘁,中途便打道回府。
为此,我连理由都替他编好了。沈太后近来身体不佳,对公子和沈冲远行很是不舍,只要他们其中一人吃不消,我便可马上给大长公主快马传个信,大长公主再到太后那里说一说,召二人回雒阳的谕令不消数日便可发来。
然而出乎我意料,无论是公子还是沈冲,都不曾发过牢骚。尤其是公子,除了旅途徒劳,便是每餐只能吃糗粮将就,或者奔走整日下来只能用巾帕蘸水擦身拭面,或者入睡时遭遇虫叮蚊咬,他也不过皱皱眉头,让我给他涂些药膏,然后继续忍受下去。
我很失望,照这般赶路,不出十日就要到凉州了。公子竟有如此毅力,实在教人扼腕。
第7章遮胡(上)
只有一件事遂了我的心意。
沈冲的两个贴身侍从都水土不服,加上公子下令赶路,才到长安,就接连病倒了。过了长安之后,沈冲变得比公子还简朴,一个贴身侍从也没有。
所以自然而然地,我或者青玄,须得到他帐中去伺候起居之事。而青玄每日累得似要瘫倒一般,这样凭空多出来的活计,只得由我去干。我十分体贴地告诉青玄,一切有我,他不必担心。
青玄望着我,满脸感动。
每日早晨,我伺候沈冲穿衣洗漱,怀着一颗乱撞的心,看着他穿衣,一层一层地给他系上衣带。当然,最让人情迷意乱的还是夜里。他劳累了整日,任凭我替他解开衣带,将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下来。如果是在士绅豪族家中借宿,那么会有专人伺候沐浴,轮不上我来帮忙;可如果是在野外搭帐篷宿营,我则大有可为。
沈冲虽不及公子般洁癖,但毕竟每日赶路,睡前也总要清理一番。我既然是来伺候起居,自然不好让他来动手,所以,我每次都亲力亲为,用巾帕为他擦身。
如我所想,他比公子年长,胸膛也比公子更宽。我将巾帕蘸湿,放在他的皮肤上,不紧不慢地游弋,看着光滑而柔韧的皮肤在水痕下微微发红。每每如此,不知是天气过热还是我心跳太快,总觉得耳根在烧。
公子时常去蹴鞠或骑马,跟着他,我见过好些贵胄子弟光着上身的模样。有些人徒有其表,脱了外衣乏善可陈还不自知,玩得一时高兴,就脱掉上衣到处跑。
而沈冲则没有让我失望。他的身体当真好看,修长而匀称,肌肉平整,线条和缓,自胸膛延伸向下……
“霓生,”
沈冲止住我的手,“我自来便是。”
我回神,忙答应一声,收回手。
沈冲将水端起,走到简易的屏风后。我听到窸窸窣窣脱袴的声音,未几,水声响起,他在擦拭……我控制自己不再乱想那些没羞没臊的事。
“你在府中也时常侍奉元初起居?”
过了会,只听沈冲问道。
“嗯。”
我说。
未几,他从屏风后走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还披上了里衣,让我有些失望。
“听说元初从不让人伺候贴身之事?”
他说。
我哂然,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