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随从头到尾端坐在旁边,垂着眼看她,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瓶壁,黑眸深不见底,不知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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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高原身体不舒服,小组突围赛的时候祝可以没让她上场,而是揪着上回吵架吵得很是凶猛的居筱恭做替补。
她寻思着这小公主吵架这么厉害,估计打球也差不到哪里去。
果不其然。
本来一二小节打下来,比分是16:20,他们班只落后九班四分。
结果小公主一上场,就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下,把球塞进了宽大的球衣里。
谁也抢不到,谁也不敢抢。
她就这么solo着走步到了篮筐底下,踮起小短腿投篮。
一次投不中,她还很执着地把球捡回来之后,再投。
一连串匪夷所思的操作,简直让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这令人发指的,明目张胆的,丧心病狂的违例行为,让十班的人连赖都没脸赖。
于是,在被判多次罚球之后,第三节结束,双方比分变成了——
16:23。
哨响结束之后,祝可以目光呆滞地把球衣递给了许随,一脸绝望地开口问他:“其实她才是二班请来的逗比吧……”
许随的神色也难得有点复杂,不怎么喜欢对别人评头论足的他,思索半晌后犹豫着问她:“你以前是不是得罪过她?”
祝可以:“…………”
别说,还真是,之前武松打虎玩红黑游戏的时候,她好像是跟居筱恭拌了两句嘴的。
但她应该不至于此吧!!!
小公主报仇篮球赛未晚么!?!
她有些哀伤地看了一眼比分,又甚是担忧地扫了一眼许随的左手。
不知道应牧是怎么指导他的,反正上回聚完餐,他就一直催着自己把应牧的个人名片推送给他。
两人到底聊了啥,聊了多久,甚至有没有聊天,她一概不知。
私底下跑去问应牧,那厮也是一副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跟她扯一大堆有的没的,还天天给她发一千零一个冷笑话。
这位大佬到底知不知道清明快到了,完全没必要用冷笑话驱暑啊。
把祝可以气得,一下把他关进小黑屋一个礼拜。
哦,想到这里,她突然挠了挠头。
好像忘了把他放出来了。
看见她不知道在发什么呆,许随在她面前轻轻打了个响指。
祝可以扬起头看着他,犹豫道:“许随,虽然说Lily算出来这次我们是险胜,但你也不要太相信这熊孩子说的,要是不行就算了,咱们——”
她话没说完。
头顶骤然罩上了一片阴影。
少年倏地倾身向前,高大的身躯把她整个天都给挡住了,光线戛然而止。
一瞬间,她整个视野里,就只能看到许随的那张放大的脸,极近的距离之下,那张脸竟然还很耐得住看,浓密的睫毛垂下,盖住了冷淡又漂亮的眼睛,经常紧抿着的唇瓣此刻微微挑起,彰显出它的主人愉悦的心情。
咦?
愉悦?
她皱着眉头往后稍稍一退,轻抬起眼。
“你靠这么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