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栎:“可是我还是不懂,为何他自己不夺舍,反倒留下萧墨?”
谢辞的眸色幽深,用微凉的手指触碰萧慕寻:“我能明白。”
陈栎顿时冷汗涔涔,谢辞这话绝不是开玩笑。
“魔君大人,你就别瞎掺和了。”
谢辞懒得理陈栎,反而有种感同身受:“爱的人死了,我亦不想夺舍独活。可恨还在,光杀了萧家人还不足以平息,要让他们受几百年几千年的痛苦。为此,就必须培养出一个,只对萧家有恨意的怪物,来助我完成这个心愿。”
陈栎哆嗦了起来:“那,那万一师叔祖……”
黑夜沉沉,身侧穿着一身红衣的萧慕寻,似枝头靡艳的海棠。可他面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红白相映间,更若一缕消散的轻烟。
陈栎害怕极了,完全不敢想。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认知——萧慕寻的安宁,便是上云六洲的安宁。
陈栎语气认真:“师叔祖,你别再动用灵气了,好好保重自己才是!”
方才逼出精血喂养月轮,已经是萧慕寻最后的手段。他狼狈的披散着浓长墨发,额间腻了层晶莹的薄汗,时时刻刻在忍受灵气枯竭之痛,哪里还有什么灵气?
萧慕寻并未回答陈栎,目光落到了更深的黑暗里。
那颗黑球在悲鸣。
它却没有向前,进入自己母亲安眠的墓穴,而是在外面空挡的石室里横冲直撞,像是在宣泄着自己内心的痛苦那样。
悲鸣之音勾颤着心脏,一直淌到心底最深处。
萧慕寻眼神微闪,谢辞打开底下阵法之前,他曾给过萧出云选择的机会。
他不肯听,不肯信,不肯回头。
如今这样,道一句咎由自取也不为过。
萧慕寻收回了眼神:“走吧,再不走这里就要塌了。”
陈栎诧异:“萧出云已经败了,师叔祖不再等等,亲自确定他的死讯?”
萧慕寻:“一个可悲之人的终焉,有什么好看?”
陈栎便不再多言,几人朝着墓穴里面奔去。
四周灼焦一片,青苔都不曾生出。便连石壁上那栩栩如生的壁画,也看不清原来的模样,只余下一片焦黑。
还好离开此处的密道并未被破坏,原先只能容纳一人的机关,如今也被毁了个大半,足够让他们所有人离开了。
陈栎先下去之后,内室便只剩下谢辞和萧慕寻二人。
静谧的黑暗里,萧慕寻一抬眸,便能瞧见谢辞望向远处的眼神,比夜色更为深邃,比寒潭更加冰冷。
他不肯走。
谢辞:“不能把混沌珠留在这里。”
萧慕寻:“没关系,萧出云这个样子,已经无法在对我们动手了。他操控不了混沌珠,自然也无法操控碧岭秘境的生灵对付我们。”
谢辞紧抿着唇,似有薄怒:“我是说混沌珠对你很重要!”
萧慕寻怔怔的看着他,继而想起神眷和混沌珠的纠葛。
谢辞:“我方才说的话是真的。”
他不能想象萧慕寻在他面前出事,那比剜他的心还要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