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刮过一阵风,将她眼前的画面吹得四分五裂,转而变成了女子着孝袍跪在棺柩前痛哭的场景。
悲痛随之席卷了凤攸宁的整个身体,耳边是无尽的哭声。
“父皇……父皇怎么舍得……父皇放心,宁儿定会好好辅佐阿允登上皇位,替父皇好好治理我大崇的天下……”
正悲痛不能自已,却忽而听得某道嘶哑的声音响在了耳边,“多谢。”
紧接着便是一道黑影从窗口翻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为何回想起他……”
凤攸宁皱皱眉头,眼前的画面却又变成了戚星阑醉醺醺地叫自己摘面纱时的场景。
“谁说我不娶了!”
这一声吼,生生将她从梦境中给带了出来。
“公主这是怎么了,满头大汗的。可是魇着了?”
绮烟正拿着帕子给她擦拭额头的汗珠。
凤攸宁定了定神,接过帕子攥在手心,“什么时候了?”
“回公主,已经五更了。”
绮烟说着又望了望窗外,冬日的夜长些,外面依旧是一片黑漆漆的,“还早,您再睡会儿么?”
梦里累得很,这会儿凤攸宁自是无心再睡,便撑着身子坐起了身,“不了,今日早些梳洗,好去给承鸾宫与承禧宫的那两位请安。”
绮烟答应着退下去准备梳洗用具,晴微则是进来伺候主子穿衣洗漱。
“奴方才听绮烟说公主梦魇了,可是又想起了从前的事?”
晴微小声问着,拿了腰带为她束腰。
凤攸宁垂眸叹了口气,“恩,梦见父皇了。”
晴微手脚麻利的为她披上外衫,柔声劝道:“奴知公主此次和亲也是委屈,但这和亲总归是权宜之计,日后正沅殿那位若是对您不好,奴和绮烟便闹到承御宫去,看谁没脸。再大不了——”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主子捂住了嘴。
凤攸宁看着她忍不住弯起了眉眼,“快别说了,越发没有规矩。到时候没脸的可是我了。”
晴微皱皱眉头,“那不能够!”
瞧她这副模样,凤攸宁唇角的笑容更真切了几分。
“好了,我知你是好心开解我,我也没甚委屈的,只是懒得应付这些宫里的把戏罢了。”
母后早就告诉过她,这后宫是最肮脏的地方,厮杀要费的力气并不比那些奋战在边境前线的士兵们差,对谁也不能有真心。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问是不是对自己的夫君也不能真心,父皇就走了,母后也随之隐入了佛门,不再过问世事。
想来,母后对父皇是付了真心的。
只是她该如何对那戚星阑呢……
*
承御宫内,皇帝垂眸看了眼跪在殿下的儿子,冷声道:“知道朕今日为何要叫你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