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跌跌撞撞地跑回家,一脚踹开院门,就看着他娶回来的那个二婚头媳妇,正坐在院里洗衣裳呢。
“小兰呢!”
“嫁了。”
醉汉就跳起了脚,指着女人大骂,“好啊你!你竟敢……”
“聘礼在这儿!”
陈氏从怀里掏出两个银锭子来,在醉汉面前晃了晃。
醉汉的眼珠子就随着银锭子移动,伸出手就要抢。
“这是我亲生闺女的聘礼,你不是说你是后爹,没的白养活吃闲饭的吗?那这聘礼你也别拿!”
陈氏飞快地把银锭子又塞了起来。
醉汉却没了恼意。
陈氏有银子,他早晚也能捞摸出来……怕什么。
“我是后爹不假,可她也吃了我冯家这么些年的饭,嫁出去怎么就不该我拿聘礼了?”
陈氏接着洗起了衣裳,“你拿着就是喝酒赌钱,能放得了几天?我不得留着买米下锅,顾住一家人的嘴?你这个当爹的又拿回来过几个家用?”
她当初二嫁的时候只知道这冯大郎无父无母,在城里有个房住。
谁知道穷得没米下锅,房子年年漏雨,冯大郎竟是个成天只知道吃酒赌钱的混子,养家糊口的担子,居然落到了她身上!
好在这人被酒掏空了身子,力气不足,这两年也打不过她了,她儿子也渐渐长大,将来能寻到活计日子就好过了。
之前唯一怕就是这厮真的拿了人家的银子,就把闺女给卖了,如今闺女都跟着那客商走了几十里地了,还怕他什么?
“我吃酒赌钱也是做人情……要不先拿五两给我!”
“要银子休想!”
“你不给我银子,我就去找小兰,把她给叫回来!”
他就一个泼皮,最不怕就是丢人。
陈氏转头瞧着他,忽然哈哈笑起来。
“你去吧!小兰嫁给了一个客商,跟着人家出城了!你敢跟出城去,我叫你一声大爷!”
安远城谁不知道,城外的流民那就跟蝗虫似的,一个个饿得两眼发绿光,落单的人出城都备不住被啃上一口呢,就冯大郎这个怂货,他怕是连城门洞都不敢过去!
她给小兰寻的这门婚事,可实在是太妥当不过了!
陈氏笑到这儿,抬起胳膊来,擦了把眼睛……
马车行到半道上,眼看着天将正午,赶车的王大军寻了个地方停下。
“咱们在这儿吃午饭,稍歇歇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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