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妃脸色青白。
瑶英淡淡地道:“我知道你不会认罪。”
她扫一眼金吾卫。
两人抱拳应喏,走下高台,不一会儿扯着两个中年妇人上了凉台。
中年妇人噗通两声跪在荣妃面前,抖如筛糠。
其中一个哭着道:“奴是李家世仆,十多年前认识了荣妃,荣妃身份低微,私下里常常怨恨谢家。十五年前,先皇后没了,谢贵妃……不,皇后殿下忧郁成疾,时常用药。荣妃假意照顾皇后,瞒着大公子给皇后用了婆罗门药,被奴撞破以后,荣妃骗奴说婆罗门药具有安神之效,不是害人的东西,奴怕被荣妃杀人灭口,不敢声张,又见皇后并无中毒迹象,信以为真,没有去告发荣妃。”
她哭着说完,另一个妇人哆哆嗦嗦着接了下去:“奴是荣妃的侍婢,荣妃用来毒害皇后的婆罗门药就是奴从胡人那里买来的。那药确实有安神之效,不过这药损伤极大,不能多用……皇后每日服用此药,没几个月就神思恍惚、疯疯癫癫,后来连秦王都认不得了……奴心中不安,劝荣妃收手,可是荣妃总说谢家人死绝了才好,这样就没人讥笑她是奴婢出身……”
妃嫔们认出两个妇人是荣妃的宫女,皱起眉头,看着荣妃的目光满是嫌恶鄙夷。
荣妃面皮紫涨:“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瑶英没有理会她,看向众位妃嫔,眼神清冽:“荣妃毒害我阿母,人证物证俱在。身为人子,岂能坐视此等小人毒害我母?”
不等在座的众位妃嫔开口撇清自己,她叫来宫中掌掖庭事务的女官。
“按律该如何惩治?”
女官声音响亮:“荣妃身为婢子、庶妃,毒害旧主、主母,阴险恶毒,丧尽天良,按律,当先斩手,再投入廷狱治罪。”
她话音落下,金吾卫立即拔刀,雪亮寒光一闪而过,鲜血喷涌而出。
霎时,惊叫声四起。
荣妃眼球突出,一脸不敢置信的惊惶茫然,呆了一呆后才意识到剧痛,撕心裂肺地大叫了几声,被金吾卫拖了下去。
地上一道长长的血痕。
贵妃们看着血痕尽头处那只跌落在地毯上的血淋淋的右手,脸色发白,浑身发软,瘫倒在坐席上。
七公主居然当真让人砍了荣妃的手!
瑶英立在众人跟前,环视一圈,荣妃的血溅了她一身,血珠顺着遍地洒金十二幅石榴红裙滴滴答答往下淌。
她曾经最怕见血,此刻却不能露出一丝怯懦迟疑。
“皇后多病,不能料理宫务,宫中潮湿,皇后以后会移居离宫佛寺修养。”
瑶英目光从众位妃嫔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到了薛贵妃脸上,“我已经禀明圣上,凤印暂由薛贵妃代为掌管,此后六宫宫务多劳薛贵妃操持。”
薛贵妃一脸惊讶。
其他妃嫔和她一样震惊,尔后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嫉妒愤恨之色:谢皇后不能理事,又搬出太极宫,凤印交给薛贵妃掌管,薛贵妃不就等于成了掌握实权的副后?
薛贵妃也反应了过来,颤动的面皮下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瑶英转身离开。
她已经派人将谢满愿送去离宫佛寺,那里环境清幽,远离是非,护卫奴仆都是荆南谢家的忠仆,谢满愿住在那里很安全。
副后的人选也是她精心挑选的。
薛贵妃是李德部下之女,嫁给李德前曾先后嫁过两次,还生了一儿一女,后宫之中只有她不可能成为皇后。
她为人厚道,处事公正,又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不可能被册封为皇后,必须借着谢满愿的皇后之名威慑其他妃嫔,自然不敢怠慢谢满愿,是最合适的副后人选。
这也是李德想看到的,他一直提防着世家出身的妃嫔,无所依傍的薛贵妃管理后宫,他更放心。
台下的宴会仍然一派和乐,笑语喧哗,觥筹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