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微点了下头,不由的放轻了脚步进屋,映入眼帘的便是在软榻上睡得歪歪扭扭的白软。
轻手轻脚走过去,停在塌边,目光锁住白软,这小细作的睡姿看着实在别扭,稍作迟疑了一会儿,伸出手将他慢慢的摆正。
白软睡的香甜,但到底是成了精的小妖怪,褚珩的味道早在他没进屋就闻到了,故而睡得万分安心。
褚珩一只手拖住白软的后脑勺,一只手帮着将白软歪扭着的脑袋扶正,可下一刻白软的脑袋无意识的往他手心里一歪,红润的小嘴还咂吧两下,手臂自然的搭在褚珩手臂上,全然一副没有防备的模样,弄得褚珩心里莫名一软。
但很快理智占了上风,硬着心抽回手,不再管这小细作的睡姿,转眼看向睡在紫檀小几下的那只鸟。
原先以为是偷传信物的信鸽,可不曾想是只山雀,这几日通过丫鬟的汇报和自个的观察来看,这只山雀颇有灵性。
这小细作来王府有些个时日了,但还未曾发现他给外界通风报信过。
不过,不排除这只山雀是跟外通风报信的差鸟。
这样想着,就不由的多看了几眼小山雀,伸手将它拿起来,虚握在手心里。
山雀是只活了百年的鸟了,它虽有修炼成精,但因家族受诅咒,无法修成人形,不过它倒是看得开,觉得就这样做一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鸟也不差。
被褚珩握进手心里它就醒了,黑湫湫的眸子怯生生的看着眼前气场骇人的靖王。
想它一只修炼成精的鸟还不至于怕人类,只是毕竟在褚珩眼里它不过是一只寻常鸟儿,是得要做出点害怕的样子来。
这么想着,就意思性的抖了抖身体。
褚珩感受到它半大拳头的身体在瑟瑟发抖,当下摇了摇头,这样一只胆小的鸟,如何做信使?
细细瞧了瞧这只鸟,又用指尖轻轻抚了抚它的羽毛,随后轻放在了紫檀小几上。
安全落地,小山雀便扑棱着翅膀飞去鸟笼里了,虽不怕,可这靖王总冷面示人,谁也看不出他这张清冷的面孔下是什么心思,还是躲着点微妙。
毕竟,人类啊,最捉摸不透了。
褚珩望了眼鸟笼,视线转向还在呼呼大睡的白软,没发一言出了房门。
脚步一路到了清月居,大公主褚青明日就要回越国,此次从京回来路过靖王府谎称说病了,暂住王府,已经待了三日了,不能再久待,若不然要被人起疑了。
“此次回越国,不知下次允我探亲是何年何月了。”
褚青说着心中酸楚,有些话到了嘴边却不敢轻易说出口。
好不容易多年回本国探亲,可却连自个的亲弟弟都见不成,若不是装病,怕是又要个三年五载的见不着褚珩了。
别的不担心,就是褚珩一直不娶妻生子让她这个当姐姐的多有忧心,现如今有了个男王妃,倒也算宽慰不少。
尤其是今儿一见白软那招人喜欢的样子,又不觉放心了两分。
褚珩宽慰道,“长姐不必伤感,日后若想见我,便写封书信,我去越国看你便是。”
“糊涂话,我可不想你为了见我,在皇帝面前生出什么罅隙来。”
褚青擦了擦眼角的泪,稳了稳心神,缓声道:“如今你有了个王妃,我心里也放心不少,你总算不再是孤单单一人了。”
想起白软那句娘子,她转而笑了笑,继续道:“他叫白软是吧?我瞧着挺喜欢。”
褚珩没搭话,只是微微皱了下眉毛。
褚青将褚珩那点小情绪瞧在了眼里,她问,“怎么?不喜欢他?”
褚珩抿着嘴,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是,没规矩了些,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
“我倒是觉得没规矩好,省的在你面前畏畏缩缩,那你们俩这小日子还怎么过。”
说到这里褚青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他是皇帝赐给你的,我明白你的担心,但你也要表面做做样子,该尽的礼数做足了。”
关于权势争斗朝堂阴谋,褚珩不便多说,他点了点头,道:“长姐放心,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