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着她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描述剖析着自己,将世界上那个鲜活生动的人生一点一点描述出来。
可明明,她口中的赵听月,与真正的赵听月已经相差甚远。
现在的赵听月怕黑不怕冷,她将自己流放在远离故乡的方寸之地,舍了赵家公主的名头,弃学出走,在美国打过拳,在赛车场玩过命,为了投资向他低过头,娇嫩的指尖也没有碰过琴弦的痕迹。
身上没有任何名贵的镶饰,一辆在他们这种人眼里算破烂的宝马开了好几年。
她碎成无数片玻璃,只有零散几片还保留着曾经的影子。
叶辞秋没想到自己会方寸大乱到这种地步。
“她说自己没有特别想做的事,她对家族企业不感兴趣,如果非要找件事打时间的话,当不成赛车手或许可以当个建筑师。”
她的语气慢下来,眼中的光彩也跟着暗淡起来。
赵吹雪看向远处的建筑,随后锋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她曾经画过一封手稿,我看不懂其中的架构是否合理。我们父亲要拿给他的一个建筑专家病人看一看,后来那封手稿中的别墅,就出现在这里。”
她皱起了眉,似乎在困惑这件事情为什么经过她的描述会如此混乱。
为什么父亲拿走手稿之后,她记忆中自己从未亲自去问过父亲手稿的去处。
为什么听月会突然要来深圳,她们的母亲到底偏心了哪件事,为什么听月不见她,为什么她忘了那么多事?
她木木地看着眼前的他,似乎不理解这个口口声声对她的妹妹喊打喊杀的男人为什么会坐在她面前。
她倏地冷下脸,亮堂堂的光照着她冷漠戒备的表情,“你怎么会在这?”
“无论你想做什么,听月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不管你身后站着叶家还是哪家,我敢保证,你碰不到她一分一毫。”
顿时,叶辞秋脸上血色尽失。
她眸中的冷意愈深,叶辞秋脊背绷紧,眼底骤然聚起的猩红侵染眼眶。
“我来……”
沙哑幽怖的声线里藏着一丝颤抖,他的世界血气疯涌。
他来干什么呢?
这就是他自以为能控制的局面。
生来毒舌善辩的人突然觉得,交谈是这世界上最难的事。
泪就在一个不经意间落下来。
赵吹雪怔怔望着对面男人骤然通红的眼睛,状况太突然,她忘记了自己脑海中叠加的痛苦。
只是看着他哭,她的心也跟着一下一下的抽痛。
在她沉郁探究的目光下,叶辞秋用尽生平最大的演技,艰难扬起一个还算和煦的笑容“没别的事,想跟你谈个交易。”
语气轻飘飘的,可赵吹雪却觉得,这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哀伤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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