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安被这样既亮且透的杏眸看着,不由一怔,清澈纯粹的眼神他见过不少,最起码意朵的眼神比她还要干净。
可这样眼神的人一般来自未经艰难受尽疼爱的少年少女中。据他打听到的消息,云郦出生低贱,生母早逝破受继母虐待,后进府起初也不是一帆风顺,没成想还有这么明亮清透的眼神。
仿佛对一切充满希望,纯粹朝阳。
裴钰安笑了声:“你句句不离我娘,看来她没白看中你一场。”
云郦羞涩道:“夫人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不过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裴钰安听完云郦的话,不知想到什么,他合上卷宗越过书桌往外走去,几步后见云郦傻站在原地,他皱眉道:“还不跟来。”
云郦似乎蒙了下:“世子,你去哪?”
裴钰安抬脚往外走:“去你房间。”
昨日匆匆离开,今日不不去恐怕昌泰郡主又要念叨。
虽刚鼓起勇气说嫁人生子,但云郦给自己定的人设是十七岁的羞涩大姑娘,闻言便羞红脸颊。
但这羞云郦掌控的恰到好处,无关裴钰安,而是一个男人去一个女人的房里的羞。
裴钰安见状难得松快了些。
他在朝堂上揣摩圣意,在刑部办案绞尽脑汁,回到府中烦扰不断,他实在是厌恶猜来猜去,云郦的坦诚倒是不错。
只是,希望能一直这样。
也希望,她不是别有居心。
第6章欲迎还拒的第六天
裴钰安回了荣正堂,让云郦将他昨夜编的几样玩意儿拿来,他带着东西去了怡月楼,得知三姑娘在荣正堂,他去荣正堂把东西交给裴意朵。
裴意朵看着红木匣里几样惟妙惟肖的小玩意,立刻站起来拍了拍手,“哥哥,我有两只蜻蜓,蝴蝶,小蟋蟀,小青蛙了。”
她说着把藏在袖子里的东西掏出来,美滋滋地放在匣子里,又嘟了嘟嘴道:“不过哥哥,你的颜色太丑了。”
裴钰安这才注意到差别,昨夜他们的东西都是一水儿的青绿色,但裴意朵从袖里掏出的小玩意儿,每一个都色泽鲜亮,一瞧就是仔细染了色的。
他那一水儿的青绿色和它们一比,顿时沦为洗脚婢。
他眼神微顿。
昌泰郡主本只是随意地扫几眼,瞧见匣子里的东西后,虽没上色,但她一眼瞧出问题:“你这东西倒和云郦今早拿给她的一模一样。”
“她教我的。”
裴钰安口气复杂地说。
昌泰郡主眼神一亮。她本来想问问昨天刘青燕干了什么事,此刻也不想问了,她的儿子他清楚,虽然重情固执,但一旦对某人感情耗尽,便会彻底死心无情。如今这么好的气氛,何必提那些不开心的事。
用过晚膳,裴钰安就回了德安斋,按照和云郦约定的,略作洗漱就去她的房间。
他依旧在太师椅上坐下,云郦今日奉的是一盏青梅酿,白瓷小盏一落下,他便嗅到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
“喝酒?”
裴钰安眉心微挑。
“世子放心,这果子酒的度数比米酒还要轻,不妨事的。”
说着她轻轻笑道,“奴婢奉这个,主要是它味道清淡舒凉,世子不喝,放在身侧清清空气也好。”
裴钰安本是不渴的,但听着她柔软的言语,闻着酸甜带凉的青梅酿滋味,喉咙不禁生出了几分干痒。
毕竟如今已到了夏日,即使屋子里放着冰盆,但那股暑气依旧避无可避。
于是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端起了那盏青梅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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