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连幽颔首。
“顾相国之栋梁,你又是朕的妹妹,你们相处也还不错,既然如此,不妨朕来做个媒人,赐婚于你们,也算是一件好事。”
纪连幽闻言,瞬间抬头看他,吓得简直要说不出话来。
周以苛看着她,温温柔柔的笑着,“可好?”
纪连幽慌忙摇头,“我与顾大人之间,只有朋友之情,并无其他想法,况且,我也并非就是陛下的妹妹,或者菱舟才是陛下的妹妹。”
“倘若你就是呢?”
“便是倘若我真是陛下的妹妹,我与顾相也只有朋友之情,并无儿女私情。”
“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金口玉言给你们指婚,待日后你二人成亲,自会有感情的。”
纪连幽心里一急,脱口而出,“可是我有自己的心上人,我已与他许过婚约,又怎可出尔反尔?”
周以苛轻蔑一笑,“你的心上人?你那时知道自己可能是公主吗?你的心上人能是什么样的身份,只不过一介草民罢了,哪里配得上你,又哪里比得上顾相。”
“便是他哪里都比不上顾大人,在我心里,比得上就足够了。”
她说完,站起身直接跪了下去,“现今,我与菱舟谁是陛下的妹妹,还尚不清楚,陛下若是想许婚公主嫁与顾大人,也应当在分清我们二人究竟谁是公主后,再做定夺。况且,我已心有所属,即便我就是陛下的妹妹,当今的公主,我也不愿意因此而与自己的恋人相隔。民女读书少,但是听过一句话——糟糠之妻不下堂,这话调转过来也当如此,哪能因为身份上的变化,就将相识于微的感情抛弃呢?”
周以苛闻言,安静的看了她许久,他的表情很平淡,无悲无喜,却又似乎,有所触动,“起来吧,”
他道,“你平日里在朕的面前,都安静的像只兔子,这会儿倒伶牙俐齿了起来。”
纪连幽慢慢起身坐好,没有说话,安静的低着头。
她见室内又恢复了沉寂,偷偷拿眼睛瞄了瞄周以苛,想看看他什么神色,却见他正低着头,吹着茶叶,无声品茶。
纪连幽见此,也有些口渴,伸手端起了手边的茶盏,想喝一口润润喉,然而刚揭开杯盖,就听得周以苛道:“放了有一会儿了,怕是冷了,王昱,去给她换一杯。”
“是。”
那太监上前,纪连幽只好把杯盖又盖好,将杯子递还给他。
“你还有什么想和朕说的吗?”
周以苛问她。
纪连幽摇了摇头。
“那便下去吧。”
“是,民女告退。”
纪连幽说完,起了身,默默退了出去。
她一路走的很快,一直到走了有一段距离,才稍稍放下心来,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暗道吓死人了,要么三天不见,要么一见就要给她指婚,还是顾玄棠!纪连幽觉得也幸好自己不是公主了,不然自己万一真的是公主,然后被指婚给顾玄棠,估计到时候,顾玄棠得抗旨,她也得抗旨,两个人一起落个抗旨不遵之罪,小命说不定就没了。
她叹了口气,往回走去,可走了没几步,却又反应了过来,等等,这是哪儿啊?她看着这里一路延伸下去,有许多树木,树与树之间夹杂着争芳斗艳的花朵,不远处还有一座亭子。纪连幽有些惆怅的发现,她好像,走错了?
她迷茫的挠了挠下巴,见四下无人,便只好按原路退了回去,可是她刚刚只顾着闷着头走,哪里还记得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遂只好硬着头皮选了一条感觉应该是刚刚来时的路,边走边注意着周边有没有熟悉的景物或者来往的宫女。
她一路往前走,只觉得越走越冷清。纪连幽四下张望着,想着遇到个宫女或者侍卫就问问她们泠清阁怎么走,可是一连走了好一段路,却一个人影都没见到。这应该是又走错了吧?她有些无奈又郁闷的琢磨着,泠清阁虽说偏远,但是也都没有这么安静啊,这里怎么这么安静?
她正想着,却突然听得一声声音喊道:“皇上。”
吓得纪连幽立马回头,然而背后却并没有人,她还惊魂未定,就又听得一声,“皇上,我要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