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开始参加少年组到后来的青年组,再到现在二十三岁成人组,这是她第九次坐在这个位置。
以往的每一次,安之都听得很认真,但这次,她却三番两次的走神,压根没怎么认真听。
若不是因为离开会被视为弃赛,她肯定早就请假飞到时怀瑾身边去了。
休息时间到,安之立刻拨通了电话,时怀瑾刚做完手术,昏睡着,麻醉还没退,接电话的是时修。
时修告诉她,手术很成功,只是还需要观察,只要在观察期内没出现什么异常,时怀瑾的眼睛就能恢复到十年前,只要好好保护,能维持好几十年。
说完之后,何清歌又抢过手机叮嘱了她几句,而后才挂断了电话。
安之终于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她将手机抱在胸口,用力吸了一口气,忍住眼泪,而后目视前方,迈着坚定的步子往回走去。
时怀瑾在努力,在奋力斗争。
她也要努力,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
只要想到最后的决赛那天,时怀瑾会坐在台下看她,她心中就充满了斗志。
……
接下来的两周,比赛连着来,从最初的基本功到最后的舞蹈创意比拼,一层一层往上刷,留下的人越来越少。
来自世界各地的两百名舞者最后只剩下了五十名,其中,女子单人舞组只有五人,安之是其中之一。
终于,最后的总决赛如期而至,安之很早就到了赛场,和其他舞者一起,在官方的安排下,有序上场。
诺大的舞台空旷寂寥,而台下却格外拥挤,坐满了人,有目光如刀的评委,也有满眼期待兴奋的观众。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人,熙熙攘攘,各种国籍各种发色肤色都有。
安之知道,时怀瑾就坐在人群里,但是她找不到他在哪里。
前面的舞者表演完,终于轮到她了。
安之站上了舞台,立刻进入角色,一眼也没往台下看。
音乐响起,她认真的表演起来自己的曲目:
--胡桃夹子选段:花之圆舞曲。
安之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里,基础扎实,能力过关,但是心不够自由。
她心里有过不去的坎,对芭蕾的爱恨交杂严重影响到了她在跳舞时的情绪,所以她在情绪把控上,会弱一点。
这一点,能瞒过普通观众,却逃不过台上敏锐的评委。
再加上,那唯一的名额每年都是她,即使她从来没有拿过奖,所以很多人都在怀疑有潜、规则,甚至有时候,她自己都会怀疑。
只要一站上这个位置,她就有很大的压力,压得她喘不上气,总担心如果输了怎么办,会不会又被骂,可越是担心,就越会输。
但这次不一样,她很清楚自己是努力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也是第一次,目的性如此强。
因为时怀瑾在下面看着她,她想把这支舞送给他。
完全自由的她,在舞台上就是一只粉色的天鹅,优雅美丽,在水上轻盈欲飞。
又像花中精灵,活泼、灵动,追逐着舞台中间跳动着的光圈。
小天鹅踩着足尖鞋绷紧直立、行走、跑跳,在舞台中间跳跃、旋转、转身,化身为音乐盒中跳舞的小人。
众人的视线完全被她吸引,特别是最后长达二十五秒的单腿旋转,其中夹杂着复杂的腿型变换,快而稳,引得大家掌声不断,惊呼不停。
……
舞台下的观众席,右侧方中间的那排位置上坐着一排黄种人,正是时家一家,还有楚谨行。
宁歌也在,她顺便把宴离生也拉了过来。
时怀瑾被人群包围着,他和普通观众一样,抬眼认真地看着舞台,目光牢牢地锁在他的小天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