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如何向琅琅解释呢?不光是她,就连温凛自己,假若有朝一日和杨谦南分道扬镳,这群人也会迅速蒸发在她的世界里。她不是一个独立的人,只是杨谦南的附属品。
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她却不知该如何向小孩子解释。
琅琅抓牌最快,垒完向下一瞥,温凛的半身裙由于坐下,撩到了大腿上。
她咦了声:“小姑姑,你膝盖受伤啦?”
温凛还没反应过来,应朝禹和绪康白两个人就怪叫了起来,彼此交换龌龊的眼神。她连忙拉下裙子,遮遮掩掩,下半圈牌打得也不安生。
那天有小孩子在,没有打到多晚。
回程三人一车,绪康白送的她们俩。
温凛坐在副驾驶,看着一脸恋恋不舍的琅琅,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琅琅两手撑在身侧,望着窗外飞驰的霓虹灯火。
“小姑姑,你为什么要考来北京啊?”
“嗯?”
温凛瞟了眼开车的绪康白,问琅琅,“怎么了?”
“我妈说你当初能拿到复旦的直推。那不就等于保送了吗,上海离家这么近,你为什么还要考出来?”
温凛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想出来看看。”
“不辛苦吗?”
“还好。”
琅琅又问:“不后悔吗?”
绪康白唇畔逸出半分笑。
温凛从后视镜里捕获他的笑意,心里有些不自在。
其实不需要多老,只消二十来岁,上几年大学,就会越来越少思考“后不后悔”
这种问题。只有琅琅这个年纪还怀揣幻梦,理所应当地以为,将来后悔了总还有补救的余地。
可惜这辈子积重难返,谁也回不去了。
绪康白先把琅琅放下,又开车去北四环的R大。
他和别人不一样。
应朝禹如果送她,一定把她放在校门口,然后灿烂地把手掌举上天,说再见,下回再喊你玩儿!
如果是杨谦南,他从来都是大摇大摆开到宿舍楼下,迎着旁人异样的目光,跟她亲热一会儿再放人走。
绪康白不同。他找了个校门口的停车位,规规矩矩倒进去,然后下车拉开她这边车门,说:“送送你吧。”
陪她走进去。
有时她会觉得杨谦南暴殄天物。校门到她宿舍那一路一到三四月,幽夜生香。不知多少情侣在此间散步,他却从未下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