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芷璇想了半天也也没能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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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成先生的船开出没多久,忽然,一支利箭从岸边飞来,重重地插在甲板上。
船上的人受惊,连忙把这事告诉了成先生,又问:“先生,要不要去追?”
“不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平安地把这批银子运回去。”
成先生摆手,让人把箭呈了上来。
这支箭比寻常的箭大了一号,箭头由纯铁打造而成,穿透力极强,不过最吸引成先生注意的是,那支箭尾巴上绑着的一张纸条。
他飞快地拆开纸条,纸上面只有一行字:银子有问题。
成先生的脸豁然变色,蹭地站起来,急匆匆地往二楼跑去,让一群下属万分不解。
“打开,打开,通通给我打开!”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成先生决定再验一次货。
他身侧的心腹见了一面让人开箱,一面劝慰道:“先生不必担忧,咱们与苗家合作多年,手上又握着苗家的把柄,谅他们也不敢欺到咱们头上。”
但下一刻现实就红果果地给了他一巴掌。
除了第一个房间里近门口的几个箱子里是白银以外,余下的几个箱子里装的都是石子,甚至连石子也只装了半箱子。
成先生一言不发,提步往隔壁房间走去。
这间屋里的情况更糟糕,十几个箱子里竟全是石子,连银子的影子都没见到。
成先生黑着脸,一口气把箱子全打开了,不出所料,余下的箱子里也全是石头。
“徐荣平欺我!”
成先生怒极,几欲发狂。
旁边几个心腹下属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又怒又愤,先前那人立即出主意道:“先生,他们现在应该还未走远,咱们追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追!”
成先生抿紧薄唇,从牙关中挤出这一个字。用数万件精良铁器换这么一堆废物回去,他如何向主人交差?
这艘船立即掉头,往峰江上游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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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半夜,夜色最浓的时候,船上的船工忽然发现身后有一艘船追了上来。
徐荣平听说后,站到甲板上,放眼远眺,认出是成先生的船,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他们怎么回来了?莫不是成先生还有事要交代?”
仗着这还属于大燕境内,徐荣平也没太把他们放在心上,吩咐船工降速,慢悠悠地等成先生追上来。
到两船相距不过二三十丈时,他让船停在了江上,然后吩咐人放下大船上的备用小船,以安排人去接洽成先生,询问他有何事。
却不曾想,他这一骄傲大意,代价竟是满船人的性命。
小船才放下去,忽然一阵密集的箭雨从对面袭来,刚随着绳子攀爬到小船里的伙计与甲板上的士兵没有任何的防备,纷纷中招,刹那间,像是饺子下锅一样,扑通扑通栽进了江里。
徐荣平这才知对方来者不善,忙大声喊道:“趴下,趴下,对面有箭……”
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下子损失了一二十人,徐荣平又心疼又恼怒,寻了个间隙扯着嗓子大吼道:“姓成的,你什么意思?言而无信,想黑吃黑啊?”
成先生见徐荣平竟对他毫无防备,还安排了人划船过来接洽他,就知道徐荣平应该也是中了他人的计。
即便他不是故意坑自己的又怎么样?大家各为其主,这可是几十万两白银的大买卖,他们谁都承担不起这个损失。这事办砸了,无论是他还是徐荣平回去都是死路一条,因而谁也不会让谁。
更何况,徐荣平既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银子掉包了,想必是遇上了狠角色,他这条线是废了,既然以后再无合作的可能,成先生也不毫不可惜与他撕破脸。更何况,这事本就是徐荣平失算,着了旁人的道,还连累他。
所以,听到他的质问,成先生连眉头都没眨一下,一挥手,又命人开始放箭。
箭如雨下,密集地砸过来,这分明是要置他于死地啊。徐荣平是又惊又怒,他与成先生做了这么多次生意,不成想这人莫名其妙地,说翻脸就翻脸。
他心里怄火得很,也放弃了跟成先生沟通的打算,嘱咐船上的人开始反击。
双方你来我往,羽箭像不要钱一样的撒出去,撞击在船舷掉到水里,刷刷地响。
到底不是冲着打仗而来,双方的准备都不充分,不多时,彼此的箭就耗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