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他紧紧盯着季美瑜的脸,不错过她脸上任何的变化。
季美瑜到底不如他老练深沉,猛然间听到这一句,魂都吓了出来,脸上也带出了几分异色:“没,没有,大哥,你听谁瞎说呢!”
但已经迟了,季文明已经看明白了,也不知傅芷璇给他这个妹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不惜欺骗自己的亲大哥,也要替她隐瞒。
季文明有些生气,板着脸指出了她话里的漏洞:“美瑜,你若真没见过她,听到我的问题,第一个反应应该是惊讶她也到了安顺才对。”
在季美瑜变色的同时,他又飞快地加了一重砝码,乘胜追击:“美瑜,你不用替她遮掩,有人看到你与她一起去往来茶楼喝茶。”
见他连地点都说出来了,季美瑜没法再否认,恹恹地点了点头不说话。
季文明看着她,语带诱惑地问道:“美瑜,她现在住哪儿?我有些事想找她,放心,我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季美瑜扁了扁嘴,委屈地摇头:“我也不知道。”
见季文明不信的神色,她举起手:“真的,大哥,我发誓。她只是约我每五日在往来茶楼见一面。昨天就是我们第二次约定的日子,我在客栈等了她一下午,她却没来。昨天临走时我让客栈老板给我留意着,若是她来了,立即通知我。可现在都下午了,客栈那边还是没消息,她肯定还是没来,也不知是有事绊住了还是离开了安顺。”
季美瑜并不是个心思深沉之人,再联系刚才那丫鬟说的她这两日来的异常,季文明对她的话信了七八分,又问:“你一共与她见过几次,都说了些什么?”
季美瑜避重就轻地说:“就见过两次,说的还是在京城那些破事,我……我向她诉了几句苦,她一直耐心安慰我。”
季文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思虑片刻,点头笑了:“好,美瑜,她若再来见你,记得知会大哥一声。”
当然,她不说也没关系,自有人跟着她。
“哦。”
季美瑜应了一声,抬头好奇地看着他问道,“大哥,听说钱伯伯出事了,是什么事啊?”
季文明斜了她一眼,警告道:“别胡说,没什么事。”
季美瑜撇嘴:“你不用瞒我,钱……嫂子都跟娘说了,娘还安慰她,只是少一条腿而已,人还在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季文明有些拿家里这三个女人没辙,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往外说,他看了季美瑜一眼,提醒她:“别出去乱说。”
钱世坤现在的状况并不好,大夫的建议是截肢,因为他的右腿肌肉和骨头都坏死了,拖下去对他的身体并没有好处。
钱世坤也明白,他这辈子是别想走路了,既如此,截就截吧。只是等他下了决心之后才知道,原来截肢也有风险,三个大夫并不能拍着胸口保证截肢的过程中不会发生意外和感染,伤及他的性命。
好死不如赖活着,连路边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乞丐都不想死,更何况钱世坤这种尽享富贵的人上人。因为担心会丢了小命,钱世坤犹豫不决,一时拿不定主意,就这么僵持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只是为了避免引起军中动荡,除了几个亲信,他一直把这事瞒了下来,对外一律说,他的伤势已经好转,在静养,要不了两月就能重返军营。
不过这种说辞能忽悠不明情况的普通将士,但却瞒不过老狐狸的甘源和梁军。
这不,在钱世坤受伤的第三日,甘源和梁军统领万昆便相偕而至,美其名曰来探望钱世坤,两人还带了上好的药材和礼品。
钱世坤心知肚明,像他们这种因为利益勾结在一起的同盟脆弱得不堪一击,毫无信用可言。今日能在一起把酒言欢,明日就可能因为利益反插你一刀,不得不防。
因而哪怕心里极不想见这两人,这时候,他也不得不压下心里的烦躁,让奴婢把房里打扫一新,点上香薰,遮住屋子里的血气味,然后还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让他看起来面色不那么苍白了,然后这才让人把两人请了进来。
季文明亲自领着甘源和万昆两人进来。
虎背熊腰的甘源看到钱世坤,鹰钩鼻一翕,黝黑的脸上带着关切的笑意,口气也很热络:“钱兄,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可得好好休养,营里的弟兄们都还等着你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