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有多少出于战斗本能,又有多少源于担心,她说不清。
当她在船上看到凤天磊的那一刻,那块悬在心头的大石才彻底放下。
她的担心其实和他一样,都掺杂了太多复杂心思。
凤天磊望着她躲避的眼神,手指轻轻动了动,他想揉揉姑娘的脑袋,又怕吓着她。
“我从那时起就知道,我对叶姑娘存有私心。”
他身为皇帝又如何?动心便是动心。
他不仅是皇帝,也曾从军多年,军中之人没那么多矫情,若非那晚被吴启芳打断,他早已对眼前的姑娘表露心意。
他原想待悬州事了再徐徐图之,没想到人家早已看穿他的心思,张口便是回绝。
要说没有挫败感,那绝无可能。
但叶扶波问他是否娶妻订亲,又让他燃起一丝希望。
她说的是她不会离开悬州,而非对他无意。
以叶扶波的性子,倘若当真瞧不上他,不会拐弯抹角以此推脱。
“叶姑娘,你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是。”
他朗声道,“我也想冒昧问叶姑娘一句,倘若我愿意等,你是否会接受我的喜欢?”
叶扶波顿了半晌,不知所措。
她用了半个晚上放下情思,却因凤天磊的一句话再次心旌摇荡。
“你能等多久?”
她声音低哑,“一年?两年?五年?十年?”
她眼中漾起清光,微笑着,对凤天磊坦言,“我必须承认,听到你这话我很高兴,可是我不想你后悔。”
越是浓烈的感情越是经不起时光消耗,收复礁州六岛,重振东海雄威,没有哪一样能够轻易完成。
她不愿在未来某一天,见到眼前之人失望的眼神,更不想让这段朦胧美好的情谊,由她二人亲手撕碎。
凤天磊听了,不但没有沮丧,反而无声一笑,“叶姑娘说的后悔,归根到底是害怕。”
叶扶波扬眉,“何以见得?”
“所谓后悔,起因不过有二。一是虚度光阴,心生怨怼,二是喜新厌旧,见异思迁。”
凤天磊认真道,“叶姑娘认为,我会是哪一种?”
他打破砂锅问到底,叶扶波轻轻喟叹口气,索性把话说得明白,“世事无常,自然哪一种都……有可能。”
凤天磊温和地看着她,眼神柔软而温暖,“所以我才说叶姑娘是害怕,你怕我心生怨恨,也怕我另寻新欢。”
叶扶波气笑了,“就算害怕又如何?自古负心多男儿,话本里多的是赴京赶考抛妻弃子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