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找谁?”
李茂送别谢飞白,正要进门,瞥见树下有个人影躲躲闪闪。
他一出声,那人猛地缩回树后,不一会儿又慢慢挪出。
那是个黄裙少女,头戴珠钗,项垂缨络,长裙曳地,袅袅动人。
她粉颊生晕,朝前缓缓移了几步,“敢问先生,您可是李少寒的族叔?”
李茂想了想,想起族中的确有这一人,他点点头,“啊。”
少女垂,声音更轻,“您要去……悬州看他?”
李茂没听清她问了什么,但见小姑娘羞不自胜,这份羞怯自然不是对着他这个陌生中年大叔。
李茂也曾少年慕艾,想起小姑娘提到那位族侄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懂。
但他与李少寒不熟,懒得掺和少年情事,当下摆摆手,“啊,他不在这儿,你走吧。”
说完,他转身进了门。
黄衣少女见大门在眼前关上,抿抿唇,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远处一名婢女上前,“小姐,该走了,今晚相爷要抽查功课,你得早些回去温书。”
柳如葵没精打采应了声,“祖父真是,我又不考科举,查我功课做什么。”
到了晚间,柳万山果然叫来儿孙,挨个考校近日所学。
轮到柳如葵时,柳万山道“《臧僖伯谏观鱼》,你背来听听。”
柳如葵眼神飘忽,臧什么?什么伯?
她下意识看向父亲,父亲躲开她的视线。
她再看向小叔、堂兄、堂弟……
“看什么看?”
柳万山重重一哼,“你学《左传》学了半年,竟连这篇都背不出来?”
柳如葵委屈,“十三经中《左传》篇幅最长,哪有那么容易记下。”
柳万山长须一颤,“你入寒山书院三年,除了跟长辈顶嘴,还学会什么?”
柳如葵父亲赶紧过来打圆场,“爹,小葵还小,您别跟她上火,小心伤身。”
柳万山接过他递来的参茶抿了口,往桌上重重一放,“她去年就已及笄,再过不久就该谈婚论嫁,你能护她几年?”
“我不嫁。”
柳如葵道,“我们书院中,有师姐二十还未嫁人,我才十六,我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