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儿摇头道,“老爷也发了很大的火,眼睛都瞪起来了,奴婢从没见他他这样,看了怪吓人的。”
赵瑀捧着莲子羹,只喝了一口就推到一边,“别不是修堤又出了什么问题吧,庄王世子也在曹州,他又是太子的人……说起来你去了京城那个是非窝,跟着刘先生效力秦王,太子肯定会恼恨你背叛,你可要小心再小心。”
“奴婢记下了,太太且放心。”
蔓儿回身拿出个帖子,“您绝对猜不到谁给您下帖子了,孔太太!她邀您去孔府赏菊,送帖子的孔家人说就只给两个人下帖了——您和知府太太。也怪,既然是开宴会,怎么她只邀请两个人?”
“我和孔太太只有一面之缘,却也能看出她是个爱静的。”
赵瑀笑道,“说什么赏菊宴,她这是隐晦地问我琴谱修补到哪一步了。又怕只请我一个,让我在上峰太太面前不好做人,所以才一并请潘太太——这便是她的体贴之处。”
“真看不出冷清的孔太太也有这样细心温柔的一面,再加上老夫少妻,难怪孔大儒疼她。”
赵瑀的背慢慢挺直了,若有所思看着那张请帖,“孔府,孔太太……他们夫妻感情很好……”
蔓儿觑着她的脸色,也拿不准她在念叨什么,小声问:“太太,奴婢说错什么了?”
“不,你没说错,蔓儿,多谢你提点我!”
赵瑀兴奋地从椅子上一跳而起,差点把蔓儿吓个跟头,“我的太太呦,您慢着点儿!”
“慢不下来啦,快去把孔太太那本残谱拿过来,再给我搬把瑶琴。”
赵瑀已是粲然大笑,指挥着蔓儿拿东拿西,“我非要叫他大吃一惊不可。”
李诫觉得这几天自家太太有点神叨叨的,天天坐在琴案前冥思苦想,对着一本天书,时不时勾挑抹拨抚琴,见自己回家也视若无睹。
更怪的是她一会儿笑若春花,一会儿潸然泪下,有时候还痴痴呆呆坐着发愣,任凭谁叫也不搭理。
李诫活了快二十年,头一回觉得惶恐,他请郎中问平安脉,郎中说太太身体现今保养得不错,胎儿也康健。
什么都好,可怎么他的瑀儿就是不看他了呢?
李诫对镜自览,除了瘦点,自己没变丑啊。
他想了想,将肩袖处撕个口子,凑过去说:“瑀儿,衣服破了,给我补补可好?”
赵瑀看了看,淡然一笑,“忙,你去找蔓儿帮忙补补。”
“蔓儿看着阿远呢。”
“那便换一件。”
李诫倒吸口气,似乎被噎到,咳了几声,垂头丧气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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