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苏木迟疑着接过。
“他们怕你不收,不敢当面给你。”
压岁钱通常由长辈给晚辈,贺家是臣,苏木是君,臣子给君压岁钱便是不合礼数,被有心人抓把柄,甚至能扣上大逆不道的罪名。但贺夫人的确将苏木视作一个普通的小姑娘,有心亲近,便只好让沈行在代为试探。
“那贺家小姐……”
苏木不讲究虚名,自然不在意君臣尊卑这一套。
见她如此记挂,沈行在失笑,“给她封了一封大的。”
他又拿出一封红封,“这是我给你的。”
红封之中的东西硬邦邦,不像是银票,也不像是碎银铜钱。
苏木满腹疑惑地打开,接着愣住。
一片钥匙,与一枚虎符。
“侯府账房的钥匙,与沈家的虎符。”
沈行在口吻平静,好像苏木手里不是什么值钱东西。
“我若是将这两样东西给皇兄,那你马上就会被架空了。”
这两样东西简直烫手,她不敢收。
“是你的东西,由你处置。”
沈行在淡淡一笑。
苏木将东西塞进他怀中,隔着衣服拍了两下,确保它装好了,“你还是拿回去吧,我怕弄丢了。”
即便沈行在给她惯上天了,她也明白这两样东西是沈行在的身家性命。沈行在敢随随便便交到她手上,她却没办法担保真得受得住。
无论何时,命要捏在自己手里才最牢靠。
沈行在也没有再强迫她收下。
今日玩得太过闹腾,到现在苏木已经开始犯困,靠着他的肩膀打瞌睡。
沈行在护住她的脑袋,低声道:“过完年你便回上饶吧。”
苏木的瞌睡一下子清醒。
他说的是让她回上饶,而非他们一起回上饶,也就是说沈行在要留在西北。
没有问他为何不回去,苏木只问他,“年后就要打仗了吗?”
“嗯,我在西夏皇帝身边埋了一颗炸弹,到了年后,也差不多是时候该炸了。里外夹击,是损失最小的机会。”
沈行在微一侧头便能看见犹如振翅蝴蝶的红色发带,“到那时西北不会多太平,你在上饶会更安全。”
苏木点点头,“我知道。”
她明白自己不是什么关键人物,即便留在西北,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反倒会让沈行在费心顾虑她。也没必要嚷嚷着与沈行在同生死共进退,没有麻烦,沈行在的危险反而更小。
“把握大吗?”
苏木问。
论战,西夏的确比北豊有优势,这没什么可羞于承认的。北豊积弱成疾多年,根从泥里就开始腐烂。永昭帝接手这一堆烂摊子后,北豊得以重生,但枯树抽新枝绝非一日之功,即便后来补上,在兵力上,北豊依旧不如西夏。
“可以一战。”
他与永昭帝布置多年,费了不少心力,才创造出这一次机会,这绝对是最有可能的一次。
苏木摸着他修长的手指,与自己的比对了一下,又戳戳他的掌心,“祝你凯旋。”
她明白他的想法。他是将门之后,先辈马革裹尸,他想亲自为他们报仇。朝堂浸淫多年又如何,战场才是他的天下。十五岁的少年郎没有死在鸿谷关,他只是被小侯爷藏了起来,终有一天,他会立于这天地之间,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