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狠狠地盯了他一眼,“你是觉得他们骗了朕,还散布流言诬陷朕,然后朕还得宽恕他们任由其如此吗!”
“儿臣绝非此意。”
他听闻立马颤抖道,“儿臣只是……”
“够了!出去!”
朕猛地将手上拿的瓮扣在桌上,扶苏见状只好退下。
长生不老既然不成,那这大秦必然是交予他,如今看来,是你与我太过宠溺他了,他现在完全没有一个当皇帝的资本,连杀区区四百六十余人都不忍!
朕于是令他前往上郡监督蒙恬,协助其修筑万里长城,抵御北方游牧民族及匈奴。如此恰好让他在北方历练一番。
待我平静下来,才现那骨灰瓮已经裂开了一道口子。
你也在为他求情吗?
朕已经对他足够温柔了。
这些年扶苏也经常进谏,尽是些惹朕生气之语,每当想作之时,想到你便又忍住了,遂强抑怒火,心平气和地与他讲道理。
扶苏,朕一直对你要求很高,可是你被儒家所困,一直在原地踏步。
我只要一生气,进了你的宫里就会好许多。
深深吸了一口气。
“洛儿,他们骗了朕。果然,只有你不会骗朕。他们甚至还诽谤朕为人刚烈暴戾,自以为是,独断专行!朕难道是这样的人!”
“扶苏竟然还来进谏!这就是你为什么今年的书信夸了一半扶苏的原因吗……可就是如此,朕才更要让其去上郡历练。边境辛苦,他若前去,必然能锻炼心性。”
“他是你和朕的孩子,朕还是希望他能和,嗯不,希望他能比朕更厉害。朕希望他以后能向北吞并匈奴,向西继续开拓。”
愤怒之后,是深深的悲痛。
我好不容易从一个受尽欺负的质子转变为一个功盖千秋的皇帝,如今却依旧难免普通人的死亡。
恐惧深深地困住了朕。
新一年,我四十九岁。
又再次展开你的书信。
“陛下,请原谅臣妾,臣妾已经时日不多了,连提笔的力气也没有了。或许这是臣妾最后为陛下最后的祝福。生辰快乐,我的阿政。”
我看着她有些变形的字迹,想着她躺在床上,勉勉强强坐起写信的样子,顿时百感交集。
我当时若早些现,或许还能多陪你一段时光,或许你就能多活一会儿。
你已经离开我八年了,我感觉这八年比之前的四十一年还长。
今年十月廿二。
我离开你的宫时总想再多看几眼,总觉得以后再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