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三月春寒,不少官员受不了这远行的苦,一步三停歇,王衍更是觉得大军在旁,走慢一点,避免军队拉长,这样更安全。
也因此,东海王死了十几天,他们还没有走出一百里。
而这时,石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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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外一边,因为东海王才死不久,所以苍秀儿并不急。
怎么也是十几万大军,熬上十天半月没有问题。
徐策也需要时间来统合手下这三方汇集的杂牌军。
他定下的目标的兵贵精而不贵多,将手下的将士都换了一身装备。
这种财大气粗的手买人手办法可以说是瞬间生效,虽然只是给普通步卒一件四个薄铁片相连的简易板甲,但这种东西在渤海郡本地的士卒看来,这些都是比他们性命还要贵重的东西。
别的不说,士气大震是肯定的。
然后便是操练配合,徐策要求也不高,把跟着战旗帜改换战阵的速度再提高一点,就已经是超过如今战斗水平线了。
这些都准备好之后,大军便开拔南下。
苍秀儿选的路线并不是走陆路,而是走水路。
渤海郡有一条河叫清河,这河在古代非常有名,旁边的郡叫清河郡,河水可以从渤海直到黄河,然后顺着另外一条河到项城,在这两条河一条顺水,一条逆行,但速度肯定是比人走着快的。
因为如今渤海郡并不能从陆路上保护运送近两万大军的粮草,这是需要很长的补给线的,而渤海南下项城有千里之遥,这样的距离,都是王弥和石勒的乱军范围,很容易受到攻击,若粮道被截断,结果就不是救人,而是送人头了。
因此,走河水虽然慢一点,至少稳当。
但徐策果断拒绝了这一方针。
这位在几座大山面前乖巧的小哥哥在说到行军打仗时,锋芒毕露,淡然表示:“不需要。”
他让步卒后军随船而来,让轻骑每人只带二十斤的食物,从渤海南下。
他们的粮食不是粟米,而是上好的鱼松,一袋十五斤的鱼松,外加五斤奶粉,足够吃十天了。这也是后世蒙古铁骑的标准配制,奶粉是直接用鲜奶煮干,纯天然无污染,相比之下,保质期不长这点跟本算不上缺点。
他按当年蒙古铁骑的打法,每人都带两匹马,一路换马,七日之内,就已经从黄河北方到了淮河边的项城周围。
他到来时,晋军已经被石勒包围在了项城外不到一百里的宁平小城。
嗯,十几万大军被石勒四万多人包围,打仗打到这种程度,也是很厉害了。
徐策让士卒就地休整,注意隐蔽,然后便亲自去擦查了敌情。
古代的野外丛林茂密,杂草灌木阻路,纵是平原也情况复杂,但这些都阻挡不了徐策。
甚至,还很享受,就像一只野兽脱离了樊篱,回到它最自由的天地。
用一个俗气一点的字来的形容,就是,爽!
他带着自己训练的手下围绕着宁平小城附近走了一圈,根据痕迹和沿途马粪的分部,粗略地判断出石勒的手下人数与骑兵数量。
再探查出了他们的驻地,便心里基本有了谱。
在小城之外的田野地里,石勒已经和这只大军交过手,晋军大溃,躲在小城中,但这小城连城墙都没有,说是村也不为过,只是躲在一起,两边的出路都已经被堵住,一出来就会遇到石勒的箭羽打击。
其实如果有将领带领强令出击,石勒的骑兵未必就能全数堵住这些人,但没有一个官员敢于冲锋,他们缩在大军之中,像将头埋在沙土中的鸵鸟,跟本不敢抬头。
徐策估算了一下,上司给的两个命令,收拢晋军,不要官员。
可以做到。
他立刻回到营地,为手下的军头们做了一番动员。
“前边有一群流民军,我们不需要将他们杀死,只需要将他们冲散。”
徐策拿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简易地图,就是一个圈,加一条线,在圈那指了指,道,“这就是宁平城,旁边这是颍河,城中的晋军的只有东和北两个出口,都被石勒堵上了。”
城外的荆棘灌木林区没有路是出不去的,古代的灌木林密度根本不是后世可以比的,需要拿刀来开路,否则走两步就会被刮的遍体鳞伤,让人看到一箭就收拾了。
“我们需要开一个口子,晋军……”
“晋军就会逃出来?”
段文鸳年少气盛,立刻就觉得自己明白了他们的战略意图,“到时我们就和晋军和围,攻击石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