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白知她口中的“他”
并不是自己,而是张如是,心中更觉得苍凉,他本以为她应当是会怕死的,毕竟肚子里还只是个没成型的肉,死了便死了,可她竟因为这个孩子威胁他,既然已存死志,这碗汤药喝下去,那他真的就抓不住她了。
想到此,江慕白心里只觉得一阵翻涌,喉咙处竟涌上一阵腥甜,他强忍着又从喉咙吞了下去,往昔,他想要她跟他的孩子,她百般不情愿,甚至瞒着他喝下避子汤,可如今,竟然为了另一个男人的孽种以死相逼。
他的脸色已经由最初的怒意变成了苍白的颜色,随即把那药碗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汤水四溅,碗溅起来的碎片甚至划伤了他的手,血顺着手一滴滴落下,半晌,他冷笑一声,然后对她道“这个孩子,我让你生下来,只不过以后,他便是你和我的孩子,与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赵简没想到他转变的那么快,脸色随即变得更难看了“你何必这样做,江慕白,这世间什么样的女子你找不到,何必逼我?!”
被这话彻底伤到了的江慕白转头看她,然后笑“昨日抓到了你的旧相识,丽娘,我这就把她扒皮抽骨做成人皮灯笼挂在门口照明,也好叫你俩时时相见。”
赵简一听顿时愣在了当场,反应过来之后便飞奔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大表哥,求你……放了她。我刚才说的都是违心话,以后愿意一直待在这里,不要再害一条无辜的人命了。”
她的泪一滴滴滴落下来,身体也在颤抖。
江慕白转头抱住她,冷着脸给她拭泪,然后冷冷的道“这次说的是实话?”
赵简连连点头,指尖用力的攥着他的衣袖,然后声音沙哑的道“是实话。”
江慕白见她好似受到了惊吓,也不想再刺激她,便只弯腰打横抱起她到了床榻上。
随即让人端水进来,拧干帕子轻轻的给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赵简闭着眼,只觉得心里苦涩难言,她这到底是什么糟糕的命数,遇见一个疯子,如果刚才不示弱,她真的相信他会把丽娘的皮给剥下来做成灯笼,如果因此为她死了,那她的良心一辈子都会不安。
嬷嬷站在一边见大爷拧着帕子给赵简擦着脸,当即便呆在了原地,她侍候大爷那么久,从来没见过他对人这般上心过,随即看着床榻上面色苍白的赵简,心里想道“这女子果真不简单。”
她这边正愣着,便见江慕白已经给赵简擦洗好关上帘子走了过来,嬷嬷急忙接过江慕白手中的盆道“大爷给我就好。”
江慕白撒手递给了她接过,随后揉了揉眉头道“看好她。”
嬷嬷点头称是,然后目送江慕白开门而去。
江慕白走了之后,嬷嬷立即出来让人熬安胎药马上送过来,刚才的事她虽离得远远的,什么都没有听到,但见姑娘苍白的脸色就知道,恐怕是动了胎气,一定要喝些安胎药才能让人安心。
想到这里她转头又向屋中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想这姑娘的性子真倔强,如今既然有了孩子,既然要处处依着大爷,跟大爷对着干能有什么好下场,看大爷那脸色,便知道他被气的不轻。
安胎药熬好嬷嬷便端着碗走了进去,见赵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便开口说道“夫人,这是安胎药,我见你脸色苍白,恐怕是会动了胎气,还是喝点药为好。”
赵简点点头,然后由着她把自己扶做起来喝药,赵简一勺一勺的把药都喝了下去,虽然苦涩,但她如今已经觉得无所谓了,再苦的药比起她心中的忧虑来说,都不值一提。
嬷嬷见她把药喝完,然后忍不住出声道“姑娘,你如今还怀着身子,不如就顺着大爷一些,也难免吃苦头,大爷的性子有时是不好,但奴婢能看出来,他还是把你放在心上的,你这般与他置气,苦的只能是自己,世间事那么多,何必与自己过不去呢。”
赵简把药碗递给她,然后笑了笑,对上嬷嬷的那双关切的眼睛,她突然觉得口中的苦涩似乎又浓烈了些,闭了闭眼睛,随即又睁开,她问道“嬷嬷,你了解他吗?你又知晓我的身份吗?”
嬷嬷被她这番话给问的一愣,她不是被大爷养在外面的外室吗?难不成其中还另有隐情?
不过赵简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躺下闭着眼对她道“我要睡一会,你先出去吧。”
嬷嬷便只能退了出去。
待宅院里又恢复安静以后,嬷嬷才现刚才虽然大爷走了,但齐明竟还安安静静的待在门口,顿时便有些纳闷的看了他一眼。